深宅大院里总少不了多事的人,乔曼儿虽告诫过在场的下人管好自己的嘴,但她羞辱孙氏的事还是传到了春草的耳朵里,自然也就瞒不住乔灵儿了。
“春草你让开!”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春草拦在门边阻止乔灵儿出去,她还是头一次见乔灵儿这般义愤填膺的架势呢,万一真出事了遭殃的还是她们自己。
“我说了叫你让开!”乔灵儿瞪着眼睛又大声重复了一句。
春草胆战心惊地劝阻她,“小姐,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报仇也不迟啊,您现在去找大小姐发难到最后也是讨不到好处的,您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四姨娘吧。”
乔灵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当我傻呀?这点道理连你都懂我会不懂吗?我就是去陪陪我娘,她受了委屈又能找谁去说呢?”
一听她这么说,春草的心可算放下了,她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可吓死我了,还以为您又沉不住气了。”
“我不会再给她们机会利用我了,以后我会陪着她们慢慢玩儿。”
“那咱们快走吧!”
“嗯,走!”
两人来到西院时四姨娘正半躺在睡塌上闭目养神,梅香身旁动作轻缓地帮她揉着腿,见乔灵儿进来忙起身行礼,小声地说,“五小姐好,姨娘刚刚睡下。”
乔灵儿点点头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我娘。”
“好,我送五小姐出去。”
“嗯。”
两人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孙氏却突然醒了,她嘴唇微启轻唤着乔灵儿,“是灵儿来了吗?快过来!”
乔灵儿马上回头走到睡塌边坐下,“娘,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大吵着您了?”
孙氏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眼神里尽是温柔,她正了正身子将乔灵儿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笑着说,“娘一听你的声音便不困了,这几日光听莲儿说在你那里玩的如何如何有意思,也不见你来瞧瞧我,当真是玩性太盛连娘都顾不上了?”
乔灵儿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娘不要生我的气啊,我就是觉得整日窝在房里太闷了,所以就随便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已,娘你身子不好,我不来也是怕冲撞了您,您也知道我没轻没重的,我是担心……”
“好了好了,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让你成日对着我这么个无趣的老婆子还不得疯了呀?”
“娘您莫要这样贬低自己,我娘才不是老婆子呢!您是这个家里最美艳最温柔的女子,一点都不老。”
“呵呵呵,你就会哄我开心!”
“这可不是在哄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您不信我吗?”
“信,我信!呵呵,梅香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煮茶啊,我今日有精神了,我们娘俩要好好说说话。”
“是,我这就去!”
“你叫春草去帮你吧,她就在外面。”
“嗯,知道了五小姐。”乔灵儿一来,不光孙氏一展愁容就连梅香也像过年似的开心,她眉眼带笑地出去给乔灵儿煮茶了。
此时房中终于只剩下她们母女俩了,乔灵儿小心翼翼地问起了昨日之事,“娘,我都听说了,出了那样的事您为何不告诉我呀?为何要默默承受那些?”
孙氏目光中闪过一丝苦涩,悠悠地安抚乔灵儿,“灵儿啊,在这个家里娘人微言轻,虽说你爹平日里对我还算偏爱,但碍于你大娘的面子他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我与她夫妻一体,自当体谅他的不易,也是在为我们母女谋平安。”
“我不懂,您不觉得自己这样活着太委屈了吗?爹平日那样偏袒乔曼儿您还在为他说话,他待咱们俩也并没有您说的那般照顾啊?”
“灵儿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未必看得明白,你爹娶了四个女人,如何平衡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件十分不易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他的独宠恰恰是让我不幸的理由,他越是待我们好其他人的妒火就烧的越旺,他也不能时时护着我们,这个道理你慢慢想想便会明白。”
“这么说,爹是在意我们的?”
“是,你出身的时候你爹高兴地抱着你哭了好久呢。”
“是吗?”
“是啊,那时候我们真好啊!”孙氏说着说着又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回忆中,但对于她说的这些话乔灵儿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娘,先不说爹的事情,此番是她乔曼儿做的太过分了,从前的我屡屡被她钳制也就罢了,如今她欺负到您头上我就不能再忍了,我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孙氏忧心忡忡地望着女儿,焦急地问,“灵儿,你要做什么?不可莽撞啊。”
“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莽撞行事的,你只需要知道您的女儿总有一天会变强的,以后有我守护着您,您不用再忌惮任何人。”
“呼,灵儿!”
此时梅香也端着热茶进来了,“五小姐,茶煮好了我给你放在这里了,您快尝尝。”
“好啊,多谢你,你出去歇着吧,我在这里陪我娘就好了。”
“是,五小姐您来了就好了,我家姨娘今日可算是笑了,这气色瞧着也好多了,我恨不得啊把您就此就在西院呢。”
“那好啊,这里可还有空房?给我收拾一间出来我即刻就搬。”
“梅香你先出去吧,净说没有边界的话,我这里哪里还有空房?”
见孙氏面露不悦梅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退下了,“是。”
“娘,你这是为何?”
“不说了,总之你就安心在北院儿住着,你爹让你读的书也要读一读,不可整日胡闹。”
“我知道了,我有读书作画啊,只不过就是读得不好而已,我会努力的。”
“我听说近来文渊常常去你那里走动,是吗?”
“嗯,三哥哥怕我闷得慌特意去教我吹笛子的,他还说过些日子出去寻摸一支上好的竹笛送给我呢!”
“你为何突然喜好音律了?”
“也不突然吧,我就是觉得三哥哥吹的曲子很好听啊。”
孙氏疑惑地看看她,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这个茶真香啊!”
“喜欢的话你带一些回去。”
“好啊!”
母女俩难得的相聚时光在一盏清茗,一缕微光中愉快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