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了解的?”江云摊开双手随即又拍在桌面上,对着雍正小声吼道,“我要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以及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雍正看着江云气急败坏的面容,自己脸上依旧风轻云淡,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化,坐在那儿仔细的把玩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翘着的二郎腿脚尖对着门外,在阳光和阴影只见来回晃荡,头也不转盯着外面,带着京腔悠悠的说道:“你是个皇子,皇家就该有皇家的风范,你瞧瞧你自个儿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要让外头的人瞧见了,你还怎么做事?”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江云,嗤笑一声,又转回去,接着说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厉害,可以待敌!”话说到此处戛然而止,雍正猛地收回了脚,整个人转了身,正襟危坐于江云正对面,严肃的说道,“你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我知道,这个出自苏洵的《心术》,开篇第一句为‘为将之道,当先治心’。”说到这儿,眼睛正盯着天花板的江云似乎喉咙卡住了一样,眼睛慢慢下移,最后定格在雍正脸上,试探的说道,“你是让我先治心?”
“也对,我确实太急了些!”江云自问自答,雍正还没说话,自己手撑着额头便自顾自说起话来。
“不是为将,你若存心夺嫡,心中便一定要有城府,沟壑万千,深渊万丈,如此,旁人方才看不透你!如此,旁人才能敬你!如此,旁人才能畏你!”雍正越说声音越大,起身时随手关掉了大门,再回头朝着江云大吼道,似乎这样才能将把这些道理吼进江云的脑子,“不然,你就只能是个臭虫,一个臭不可闻的臭虫。你一辈子都成不了皇,成不了你大江国土上那俯视天下的龙!”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并不仅仅是说帝王手里握有的权力,更多的,是形容帝王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势。
此刻江云便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从百姓到皇子也不过几天,这突然之间被一个帝王发怒吼了一下,虽说还没有怕到钻桌底,但对心底的冲击却是无与伦比的。
伴随着冲击的,江云心里更多的还是愤怒。
自己可是穿越者,还带着系统,而雍正,不提是不是真的,就算是,要把你召回去,也只是动动脑子的事,屡次三番让自己难堪,自己可是个皇子啊,这儿也不是大清朝了,你那皇帝架子该往旁边放一放了,就如你雍正说的,你现在身份不过一幕僚而已,拽什么拽。
江云心里越想越气,涨的通红的双眼紧盯着雍正,只见此刻雍正还是一副看可怜虫的眼神,气绝的江云瞬间拍案而起,指着雍正大吼道:“我成不了龙?我是臭虫?呵呵,那你是什么?臭虫的跟班?”江云拿手指着雍正,“你已经不是皇帝了,你和你的大清已经剥离了,这儿是大江,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小职员了,我现在是皇子,是整个江国最高统治者的第七个儿子,我要做什么,我要干什么,你无权干涉,你也干涉不了,你是我唤来的,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我干什么,你也看着就是!”话及此处,江云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低头看着眼前的雍正,压着声音,“就像昨天你说的,你现在不过一幕僚而已!”
“幕僚而已!哈哈哈哈!”雍正听完江云的话,不但不恼,反而大笑起来,起身对着江云大声说道,“就是要你这个样子,你本是皇子,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几人之一,你有资本桀骜,不必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你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也不必对任何人报备,你可是龙子啊!这是你该有的气势,唯唯诺诺,你这辈子都不能成功!”
正在气头上的江云,本来已经做好和雍正大吵一架的准备,可没想到,雍正的反应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刚才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发火?
“治心!治心!这就是所谓的治心吗?”江云火气还没下去,尽管已经猜出了雍正的用意,但语气还是带着火药味。
“所谓治心,不过是要你锻炼自己的胆略,意志和精神而已。你若他日为王,行事则必然要谨慎,遇事不能慌乱,就算是束手无策也不能在属下面前表现出你的无能,这样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丢掉下面人对你的信心,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愿意跟着一个无能的主子的。相反,你还必须表现出你强大的自信,就像刚才那样,不仅要察纳雅言,更要独断专行,不必事事都听别人的,也更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是皇子,你的话,除了皇上,别人都只能听着,你要拿出你皇子的风范,别在那儿遇事就着急忙慌,你得学会自己动脑子!”雍正立在门口,说完话后又推开门,指着院落外面那来来往往的各色官吏,说道,“你看吧,那些奴才一个个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看我的笑话?”江云跟着雍正到了门边,看着外面,“看我的什么?狼狈模样,还是愚蠢?”
“二者皆有之!”
“我又傻又蠢?”
“倒不至于,不过~”雍正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江云,笑了笑说道,“你真的没有看出你五哥的意图吗?”
“意图?”江云想了想自己刚遇见江清时的模样,一个李牧清都能怼的他哑口无言,想来也没比自己聪明多少吧,于是面色有些轻松的说道,“能有什么意图,就算有,也不怎么高深把,这‘庙门’里有的是能人,全是老油条,能看不清他的技俩?”
雍正听了江云回话,摇了摇脑袋,轻笑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内庭,到了一副山水画面前,盯着画看了很久,就在江云忍不住要说话时又突然开了口说道:“看来你该学学山水画了。你没学过,对吧!”
“啊?好好的学什么山水画!”
“你呀,还是太躁了,真不知道你是哪个时候的人,皇室贵族里但凡有些教养的也不会像你这般轻佻浮躁!”雍正说着便转回了头,盯着江云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五哥可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无用,看人,不可只看一面之缘,很多人,都带着一层假皮呢,你要是不用点力撕开它,你这辈子都只会被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