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好看的顾南澈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转头回去在屏幕上点了确认,挑战最后一首最高难度的歌。
围在那边的几个高挑女生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直到顾南澈跳完从机器上下来,才看着肖子清的方向哼了一声,转头昂首阔步地离开。
肖子清没太在意。
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人有时候和自然界的动物没什么不同,欣赏美好,渴求美好,也会因此而产生比较,心生不甘。
萍水相逢,这群人最多也就气一气,暗自骂一骂,讨论个两三句,挑衅地看几眼,对她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影响,甚至往后的日子里都不会再遇到。
肖子清索性当作没看见,把衣服递还给顾南澈,两人才一前一后去另外的机器玩。
这家游戏厅地方很大,机器种类也很丰富,顾南澈大概是耍帅耍出了瘾,刚才在跳舞机上大显身手,这会儿就又选择了考验男孩子帅气度的投篮机。
肖子清倒是也参与了,奈何她水平太臭。
顾南澈那边分数已经过百,她这里才好不容易投进去一个球,等她这里彻底失败,顾南澈已经打到第三关,篮筐不停地处于运动当中,他却依旧稳稳地一个接一个往里投。
难怪这人说自己中学是泡在游戏厅的,这熟练到极致的动作,还真没夸张。
人群中的他实在耀眼,之前好几个围观他跳舞的人这会儿又围到了投篮机跟前,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浪接一浪。
“这人这么牛的吗?跳舞机玩的好还能说可能是平时玩熟了,投篮机也这么准,难道他平时都不工作成天混游戏厅?”
“不可能,”有人斩钉截铁,“我们放假一周了,我天天来,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他。”
“那个戴着帽子的女生,是跟他一起来的吗?这是情侣还是兄妹啊?”
“这谁知道,不过……你们真的没人觉得这男生,长得像顾南澈吗?”
周围人多嘈杂,但因为这一片设了敲鼓机,因此音乐声和鼓声响得要命,听来并不十分清楚,也就没有影响到前方忙着玩球的两个人。
等最后一关闯过去,顾南澈才意犹未尽地收手,扭头看向肖子清问:“好看吗?”
“……”肖子清点头,这好像是他今天第三次问这个问题,虽然觉得怪怪的,她却还是耐心回答道,“好看啊。”
“那有多好看?”顾南澈又一次追问。
肖子清愣了一下,终于发觉出不对劲。
回想起他第一次问“好看吗”时的场景,再联系他刚才的一系列反应,她总算弄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同一个问题,甚至因为这问题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耍帅。
肖子清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疑惑抬起头,左右看了两眼才压低了声音唤他:“顾南澈。”
“嗯?”顾南澈扬眉应了一声。
就见肖子清表情古怪地捂住了鼻子,拧着眉头问他:“好奇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的酸味啊?像是有人打翻了醋缸的那种味道!!”
“……”
“哈哈哈哈!”肖子清说完就笑得跟个偷吃了鸡崽子的黄鼠狼一样,边乐边转去别的地方玩了。
除了这类机器,这边还有不少射击类游戏,一种是ar模拟的,另一种则是很有参与感的植物大战僵尸,射击口就是绿色的豌豆射手,屏幕里不断有各种僵尸来袭,肖子清和顾南澈合作玩了两把,体验感很不错。
接着两人又去玩很经典的那种街机。
等差不多尽兴,肖子清才提议:“要不再去玩个娃娃机,然后咱们就去吃晚饭吧。”
他俩之前进来时还很注意保持相对距离,后来越玩越high,没多久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好在他俩平时在学校就不太拉拉扯扯,因此即便有外人猜测怀疑,也很难确认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南澈闻言点头,垂眸看了她一眼:“饿了?”
“有点,”肖子清点头,“就是忽然很想吃煮熟的生蚝,还想喝奶茶。”
她说着,把手当成扇子一般扇了两下:“还有很关键的一点,穿成这样还包得严严实实在这里玩,实在是热得有点受不了,我觉得自己都快中暑了。”
肖子清轻叹了口气。
她虽然一直在娱乐圈混,但因为是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出门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担心被人认出来的烦恼。
但现在,一切显然都不一样了。
她把脑袋往围巾里埋了埋,摇头晃脑轻声道:“影帝的地下女友,不好当啊。”
“地下女友?”顾南澈声音里带了笑意,想想没忍住,试探着开口道,“辛苦你了,其实如果觉得麻烦,我可以现在就去微博公开的。”
“……”肖子清翻着白眼看他,无言道,“大可不必。”
按照肖子清的想法,这游戏厅里该玩的已经玩得差不多,剩下的币去试着抓个娃娃。
如果抓不到就算,能抓到当然更好,她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有几个娃娃机里放着的正版精灵宝可梦毛绒玩具。
除了妙蛙花,可达鸭,喷火龙,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黄色的皮卡丘。
然而还没等她对准娃娃,不远处就传来了嘈杂的尖叫声:“卧槽!!我就说那是顾南澈!!你们这帮傻子全都不信!!他走了没有啊?!都是你们!啊啊啊这么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我好歹,好歹也要个签名啊!!”
“不会吧,真是顾南澈?!所以他今天是来视察名下饭店的吗?”
“真的!啊啊啊啊!我最近在看他的综艺,他为什么以前不参加啊!墨宇辰也就算了,白一斌号称双顶流之一,那颜值跟他完全没法比!真应该庆幸顾南澈走的是演员路子,他要是搞流量,还有别人什么事?”
“艹,姐妹大胆,你也不怕这里有白一斌粉丝!”大夏axiabk
“我怕毛,有怎么了?我还怕真人pk啊?”
“顾南澈?”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在哪呢在哪呢?”
“刚才玩跳舞机的那个,戴着帽子的!!!”
肖子清猛地僵住,看似不动声色实在赶急赶忙地对着娃娃机一通乱按,眼看着那机器抓手无力地松开抓了个寂寞,她小幅度地扭头对顾南澈道:“你要不要先跑?”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看到他人了吗?他好像和一个女孩子一起的?是不是他妹妹还是助理啊?走了没有,快看看!”
“我记得那女生!那边!!在抓娃娃的那!皮卡丘的那个机器!!!”
肖子清没想到这群人眼神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也不知道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围观都没被认出来,这都快走了为什么却毫无预兆被曝光。
她魂飞魄散,也不敢再做停留,干脆把游戏币一把塞回羽绒服口袋,拉了顾南澈一下道:“靠!跑跑跑!”
顾南澈显然也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他之前虽然有名气,却并没有太大的热度和流量。
在娱乐圈的地位高,无非是因为他令人无法置喙的出色演技,是他令所有大赛评审为之折服的对角色的诠释,而不是因为粉丝数量的多少。
当红流量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和各项数据可能一骑绝尘,但离开网络走向社会,除了追星的年轻人,你随便在路上拉个大爷大妈问一声名字,又或者干脆把他拉出来溜溜,别人都不一定知道是谁。
顾南澈则不同。
他的国民度一向很高,电影一度突破票房纪录。
但除了影片上映期间,他几乎全年都是沉寂的,走在大街上可能会有人和他打招呼,却并不会夸张的像此时此刻这样……
所有人都兴奋激动得恨不得将他围在这里,哪儿都别再去。
换句话说,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南澈其实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粉丝。
他把喜欢他的人称作“影迷”,认为被喜欢只是因为“角色”,又或者是因为电影本身。
也因为自己是个演员,所以他从不参加综艺节目,不多曝光,不需要热度,甚至为了防止过多的被人关注,还个自己的微博买了个包年的限流。
这样的生活他也早就已经习惯。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参加了密室逃亡的录制,又和墨宇辰一起出门吃了几次饭,他到现在都不一定能理解这群人为什么会这么夸张。
肖子清反应却被他灵敏,见他还在发呆,身轻如燕地转回来就又推了他一把。
“赶紧的哥!再不走说不定就得等保安来了才能走了!快点啊你想被当成动物围观吗?!”
顾南澈没再发愣,他腿长脚长,把棒球帽往下又压了压,抬腿就大踏步往外走去。
肖子清害怕自己跟他走太近被人拍到之后在网上乱传,更加小心地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往下盖住,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反正目的地一样,她索性没有跟在他身边,而是与他稍微分开了点,凭借个子小,身体灵活的优点,几个躲闪就靠着外面不明真相的人躲过了追踪的视线。
一路跟谍战大片一样大踏步往前,顾南澈显然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两人全程没有再有语言上的交流,而是一前一后保持着约莫五米的距离。
他们也没敢坐垂直电梯,闷着头从扶手电梯上飞快地跑了。
游戏厅里的大量人群都已经亲眼看见了突然跑路的顾南澈,更加确信之前喊话的女生没有看错人,顿时更加疯狂往外涌,游戏厅外的人则一脸莫名,甚至有人奇怪:“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里面怎么了?”
“什么情况,游戏厅着火了吗?”
“靠!不是吧,怎么没听见火警报警啊?
没多一会儿,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顺着电梯一路往下,冲进了顾氏旗下那间海鲜自助火锅……
前方的人群一进去就四处乱看,发现再也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又有服务员过来将她们拦住,索性直接交钱进去吃晚饭反正她们本来也就是来打卡这家店的,现在能跟顾南澈同时用餐,四舍五入等于是一起吃饭了。
但后面跟着的人却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跑进这家店里来啊?不是说楼上着火了吗?难道这家店用的是隔火材料?”
“不是,那也不必吧……都着火了还吃?着火了就不能先跑去躲躲?打119了没有啊?”
“谁说着火了!没着火好吧!什么谣言啊!我怎么是听说这家店特别好吃,要抢了才能进来?”
外间的喧闹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坐在包间里的两个人。
肖子清气喘吁吁地歪在沙发里,捂着胸口直喘气:“没,没想到到了最后变成了夺命大逃亡,谢谢影帝大人让我体验了一把当红明星的不容易,我的天累死我了,下,下面还有点磨得疼……”
她又喘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低着个头哈哈哈笑起来:“你有没有听到后面那些人在喊什么?”
顾南澈正想问她疼得厉不厉害严不严重,就听到她这问题,愣了一下:“没怎么听清,不是都在喊我的名字吗?好像还有怀疑游戏厅着火了的?”
“嗯,”肖子清越想越笑得不行,说话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没了力气,“这,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我听到一个阿姨,在说……”
“那阿姨说,”她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模拟着听到的话复述道,“啊?顾南澈太火把游戏厅烧了???什么?顾南澈不是个演员吗?一个人太火还能烧了游戏厅?”
顾南澈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原先有些无奈的脸上此刻也不由挂了笑。
他平复了一下心跳,整个人缓缓靠在沙发上,偏头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肖子清,抬手将她拉着靠到自己怀里,轻叹了一声:“现在才知道,有了流量的明星也不容易,几乎一点私人生活都没法有,难怪宇辰去哪里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连帽子都是叠戴的。”
他宽厚的大掌在她的肩膀上摩挲了一会儿,感觉她渐渐平静下来,才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那里……现在还疼吗?疼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