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银白色的遮面下,是一张因紧张而略微扭曲的脸,毕竟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哟,没想到正主是这位啊!”大块头看到身形瘦高的秦欢,似是觉得有些眼熟。
“还请车上的朋友恕我夫人的不是,她并非有意要冒犯阁下。”秦欢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
“我哪有不是啊?”余歌看向秦欢,心想你怎么还怪我呢。
“哼,我家老爷最讨厌你们这帮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宁王府怎么了?他宁王府再大还能大过天去?”大块头显然是一口恶气没出,依旧嘴上不饶人。
“你说什么?你知道这南直隶是谁的地盘吗?”和大块头对等的是小乙,既然大块头嘴上不饶人,那小乙自然是要以牙还牙的。
“哼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南直隶不应该是天子的地盘吗?”大块头似是在故意设套让小乙往里边跳。
“天子?天子他哪能......”小乙刚要出言不逊,便被秦欢一把给拦住了。
秦欢给小乙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靠边站。
“这位壮士,我家小乙不懂规矩,多有冒犯,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狭路相逢,并不是非要拔剑相向,你我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岂不更好?”秦欢劝道。
“哼,到底是谁不讲理?我家老爷方才已经让路,可你那婆娘却还拿宁王来压人,这又怎么说?”大块头道。
“什么叫我拿宁王来压人?是里面那人先瞧不起我,说我一个厨娘坐不起马车!”余歌虽然膝盖疼跪着起不来,但说话的架势丝毫不输对方。
秦欢赶紧捂住余歌的嘴。
“我夫人不是那个意思,她本来是想向你们道声谢,不想......嗨!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拙荆向你家老爷赔罪。”秦欢说罢又鞠了一躬。
“哼!赔罪?既然是赔罪,那就得有诚意,跪下!”大块头开始得寸进尺。
“你放肆!”小乙急了,眼瞅着就要冲上去和大块头开撕。
“慢!”秦欢伸手拦住小乙。
他两眼盯着大块头,慢慢的撩开自己的上衣褶子,露出镀金腰牌来。
大块头只是轻蔑的瞥了眼,随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脸的不在乎。
“死胖子,你是不是不识字啊?”小乙道。
“嗯,我是不识字,麻烦小哥你替我念念。”大块头笑道。
“御赐!大内!凌陵私教坊!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小乙大声问。
“不知道。”大块头显然是在装糊涂。
“这是天子御赐腰牌,我家主人进出皇宫的凭证,你现在下跪求饶,或许我家主人还能放你一马。”小乙一脸得意。
大块头转过身去,从车里那位的手里接过一个锦袋,然后将其递到秦欢面前。
秦欢一看,这是把扇子。
“自己打开吧。”大块头淡淡道。
秦欢一脸狐疑,他接过锦袋,取出扇子,哗啦一下展开。
【秦淮魁首】四个字赫然纸上,再一看落款和印章,秦欢不禁大惊失色。
噗通!
秦欢立马双膝跪地,两手捧着扇子举过头顶。
小乙见状,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快跪下!”秦欢冲小乙一个劲使眼色。
小乙这才反应过来,跪倒在秦欢身后。
“臣有罪......”
“诶!不要惊动旁人。”车里的人打断了秦欢的话。
“这事儿不怪你,就当今天咱们谁都没遇见过对方,走吧熊倪。”
大块头名叫熊倪,他从秦欢手里取回扇子,然后带着胜利的喜悦驾车离开。
对方的车走远后,秦欢和余歌都跪着起不来了。
小乙作为下人,自然也不敢先起来。
“主人,我扶你。”小乙一摸秦欢,却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冷汗甚至都浸湿了衣服。
秦欢四肢已经僵住,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先去扶夫人。”秦欢摆摆手,让小乙去搀余歌。
余歌两个膝盖都肿了,也是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你们俩这是咋了?不能一直在这跪着吧!”小乙感觉莫名其妙。
“我腿都摔成这样了,还怎么起来啊?”余歌抱怨道。
“那您呢?您没摔着吧?”小乙问秦欢。
“我没摔,我这是吓的。”秦欢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吓的?为何?”小乙不解。
“方才那人是......”秦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是皇上呗,要不然你也不会叫自己臣啊。”余歌倒是先看出来了。
“嘘!”秦欢赶紧提醒她让她低调点。
“啊?皇......”小乙一听,立马汗毛倒竖,双腿腿一软,也瘫了。
这下好了,三个人都在地上谁也起不来。
“那我刚才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老人家给听到了。”小乙哭丧着脸,感觉天塌了。
“你们俩男人怎么这么怂啊?就算他是皇帝,那也是微服私访,说不定就是专门来寻花问柳的,他若想定你们罪,那不等于告诉天下人我来江南寻乐来了吗。”余歌电视剧没少看,对这种情节再熟悉不过。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还是怕啊。”秦欢捏了把汗道。
小乙第一个缓过来,他慢慢从地上爬起,先把余歌扶上了车。
“主人,现在好多了吧?”他接着去扶秦欢。
“嗯,但魂丢了一半,怕是还得生几天病。”秦欢有气无力道。
“那咱们是继续去私教坊还是直接回家?”小乙问。
“私教坊还是要去的,但我得先回趟家。”秦欢小声道。
“为啥?”
“换裤子。”
小乙:???
......
翠微居内。
余歌两膝盖肿了,魏优雅早些年痴迷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自认有两把刷子,于是就自告奋勇的给她医治。
“姐,你这狗皮膏药行不行啊?”余歌闻着魏优雅配制的所谓药王贴,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味道很是令人犯恶心。
“姐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这药王贴一副消肿,两幅去淤,三幅包痊愈。”魏优雅自信满满。
随后,她略带神秘的问余歌:“跟姐说说,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是不是昨晚上和你夫君......”
“姐!你说什么呢!”余歌脸刷一下的红了。
“哈哈哈!”魏优雅没羞没臊的笑着。
忽然,又是一阵饭香味飘来,余歌两眼灵光一闪,卧槽!就是个味道,老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