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君那双玉手丝毫没有男人那棱角分明的线条，俨然就是一双女人的手。

余歌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常年在厨房操劳练出来的厚茧子仿佛正在嘲笑自己，你还算是个女人吗？

楚湘君放下扇子，露出自己的容颜来。

此人和秦欢的确是一个风格，几乎相同的五官差点让余歌怀疑他俩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夫君，他怎么？”

“不要奇怪，他无非就是学了我的妆容罢了，看起来的确是很像我。”秦欢不屑这种抄袭，没想到长乐坊不仅照搬白羽楼的经营模式，连秦欢的妆也照抄过去了。

楚湘君慢慢递过扇子，秦欢没有伸手去接，这一秒令在场人都感到有些尴尬。

秦欢给余歌使了个眼色，余歌反应过来赶紧去接。

明明是要接近人家，这会儿功夫却不亲自去接，怠慢了楚湘君，秦欢到底在想什么啊？余歌很不解。

楚湘君何曾有这般失过面子，原本以为这赵公子就是个凯子，没成想还挺矜持的，有点意思。

秦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长乐坊把自己当傻子耍，我岂能就范？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操控之术。

递完扇子，楚湘君回到场地中央，趁着这个间隙，他瞥了眼一旁的田二柱，意思是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啊？

田二柱回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稳住，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得罪客人了。

楚湘君坐定后，情绪上显然有了变化，还从未有人会不接我递的礼物呢。

情绪归情绪，宴会还得继续，酒菜已然备齐，就等着楚湘君金口一开，给客人们助兴了。

开场的曲子《离人泪》是秦欢的成名曲，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他们一向如此。

“看来这个楚湘君还真的是处处模仿夫君你呢。”余歌也开始有些讨厌其这个人。

“诶，且听他唱的如何再下定论。”秦欢觉得楚湘君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也绝非是完全模仿自己就能达成的，他一定有他特有的东西。

果不其然，楚湘君一开口就惊到了秦欢一行人。

此人的歌嗓沙哑低沉，完全不是主流审美的风格。

“这，这是烟嗓吗？”余歌完全不敢相信，一个如此精致貌美的人，嗓音居然是这样的。

“烟嗓？”秦欢虽然也觉得怪怪的，但作为专业人士，他还是没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嗓门像被烟熏过似的，沙哑。”余歌解释道。

“你这一说，倒也是啊，烟嗓，有点意思。”秦欢乍一听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随着歌曲的行进，他越发觉得楚湘君这种演绎的手法能把这曲子唱出另一种风味来。

可以说场上的楚湘君虽然照搬了秦欢的妆容和歌曲，但是表达出来的韵味完全是他自己的东西。

难怪扬州府附近的达官贵人会这么宠他。

“妙啊！”秦欢作为通晓音律之人，在才艺方面还是非常对楚湘君首肯的。

“夫君，你清醒点，咱们是来踢馆的，你怎么能涨他人志气呢？”余歌提醒道。

“对哦。”秦欢立刻收拾起自己陶醉的表情来，好在有帽帘挡着，他也没让旁人察觉出来。

沐盈盈这会儿注意力到不再楚湘君身上，而是一直在佟小玉身上。

“师傅，那个佟公子应该就是知府的千金，男扮女装而已。”沐盈盈把方才的遭遇跟秦欢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难怪这大堂里的人都不敢得罪她。”秦欢不以为然，我此番来要整的就是你们佟家和田家。

楚湘君一曲终了，立刻博得满堂的喝彩。

秦欢他们也照例鼓起掌来。

“今日有位新客，赵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捧我楚湘君的场，楚湘君感恩在心，特此这第一杯酒先敬赵公子。”楚湘君端起酒回到秦欢的面前。

秦欢看了眼主座上的佟小玉，她此时倒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低头喝茶。

“早就听闻楚湘君乃当世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赵某能与楚兄共饮一杯酒，也算是了却心愿了。”秦欢举杯道。

楚湘君侧过身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欢举着酒杯，又是突如其来的没有动。

楚湘君原本以为方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赵公子，这一杯酒就是赔罪来了，以往他可没有主动给新客敬酒的惯例。

没想到秦欢话是说的不错，但就是不喝酒，这显然又是失礼不给他面子。

楚湘君虽心里极度不悦，心想你这人到底想干嘛，但多年的临场经验让他能不漏声色的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赵公子是嫌弃长乐坊的酒不好吗？”楚湘君假意试探问。

“哦，非也，酒乃好酒。”秦欢道。

“哦？就是好酒，那人......”楚湘君觉得有点意思了。

“人......人也算是佳人吧。”秦欢道。

“哈哈哈哈。”楚湘君听罢突然大笑起来。

“赵公子何必牵强，在下若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您大可指出来。”楚湘君面上笑着，但心底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佟小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招呼下人过来在耳边言语了几句，大致意思是把这一行人的底细都打听出来。

“楚湘君之容貌，歌喉，应属一流，赵某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来。”秦欢这一会儿捧一会儿踩的，实在是把长乐坊的人搞得晕头转向。

“这人到底是来找不自在的还是来找乐子的？”田二柱也迷糊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何不饮了这杯酒？”楚湘君终于绷不住了，言语间开始有了些怨气。

“哦，是这样的，我体质特殊，一沾酒就会酔，这一醉嘛，就......”秦欢话到嘴边，停住了。

“就如何？”楚湘君一听原来如此，又暂时松了口气。

“就容易做些出格的事情。”秦欢慢慢道。

楚湘君毕竟是老手了，他立马听出了秦欢的言外之意。

余歌一脸懵逼，这两人在聊啥呢？

她偷偷扯了扯沐盈盈的袖子问：“你听懂了吗？”

“我听得懂，但师母你最好还是别听懂了。”沐盈盈道。

“啊？”余歌更加吗迷糊了。

楚湘君淡然一笑，他跟田二柱使了个眼色，田二柱立马心领神会。

“今日晚宴后，楚湘君将登长乐阁休息，执此玉者，可登阁。”田二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拍卖起今晚的XX权了。

佟小玉已经是老客人了，这价格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我家佟公子出银五百两。”

“诶，这扇子都两千两？为何这过夜只卖五百两？”余歌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扇子是态度，等于是投名状，认可你能进圈子里玩了，剩下的都是日常消费，得是细水长流。”秦欢给余歌解释了一番。

“哦~”余歌似乎是懂了。

“夫君，你不会今晚真的去跟......”一想到这儿，余歌不免有些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