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一早,大启皇宫中出现了不少尸体,而这些尸体,都是那些修为较低的宫人,因为淋了那场雨,而一命呜呼了。
皇宫内人心惶惶,各宫的宫人们甚至都不敢私下议论,生怕下一个不明不白消失的就会是他们自己。
所有人,除了在御花园亲眼见到‘雨骷髅’的白黎月以及司浩言的一众暗卫,其余并没有人认为,这一场灾难是因为那场大雨,而这件事也被有心之人阴谋论化,直接一状告到了司鸿振那里。
司鸿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都停朝三天了,这群老东西的,怎的还会跑到御书房来找他!
“皇上啊,您可要为臣等做主啊!”御书房的地面上,呼呼啦啦地跪着十几个官员,看他们的朝服,官职似乎都不小。
而领头的那个,正是那个叫嚣着,要大启皇帝十日内给一个交代的芸妃的父亲,大启的左相,端木家的家主,端木旗。
听这个名字司鸿振就来气,他们大启自开国以来,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这端木家也已经三朝为相,可你听听,这起的什么名字?
端木旗!他干脆给朕叫端木启得了!这端木家的野心,还有谁人不知道?只苦了他这个可怜的大启皇帝,在位才没几年,根部不稳,此时动他们端木家,无异于蚍蜉撼树,正中他们下怀,让大启真正的改姓端木。
朕忍!
“爱卿啊,这是怎么了啊?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对我大启的左相不敬啊?来来来,起来慢慢说与朕听。”司鸿振打着哈哈,脸上堆满尴尬的笑,这一大早的,真是被这一屋子的嚎叫搞得心烦。
但下面全部都是端木旗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拿他们任何一个人开刀啊。
真是……哎,朕忍。
司鸿振狠狠咬了咬牙,生怕一个不注意,满腔的愤怒就会被他不小心给吼了出来。
“啊~~老臣那可怜的女儿,尸首才找到没几天啊,老臣那可怜的侄女竟然也遭受到了迫害啊,啊~~皇上啊~~老臣一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让他们人人都来针对老臣啊~~为什么要伤害老臣的女儿,老臣的亲人啊~~~皇上啊~~~~您要给老臣~~~给老臣做主啊~~~~”左相大人嚎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老泪纵横啊,却执意不肯起身,后面跪着的那些大臣,也都抹着眼泪附和着。
“请皇上还左相大人一个公道!”
“哎,哎,哎,左相你先起来说话,这究竟是怎么了?”司鸿振这几天天一亮就直奔坤宁宫,为的就是每天第一时间看看司静愉恢复得怎么样了。
今儿个这不刚从坤宁宫出来,就被宫人逮着,说十几位大人跪在御书房门前一直在那哭诉嘛。
结果司鸿振连忙赶回来,一看是端木旗,以为这左相大人是回心转意了,芸妃的事儿有得商量了。
这才没高兴多久呢,结果这又哭上了。
真是,司鸿振现在心里就是想骂人,但脸上却依然和颜悦色。
“皇上,您当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端木旗也见好就收,皇帝让站起来,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再看司鸿振一脸不解的表情,难道皇上是当真不知道?
“朕知道什么?左相不如就明说了吧。”司鸿振见左相站了起来,能够正常讲话了,也懒得和他演戏,便回到了主位上做回了皇帝的样子。
“这……”左相望了眼皇帝身边的宫人,给他使了个颜色。
这宫人跟在皇帝身边许多年了,惯是会看人眼色的。
看到左相给他递来的颜色,这宫人也就顺着左相的意思,向司鸿振禀告了昨晚发生的事。
司鸿振一听,颇为震惊,甚至都忘了责怪那宫人的无礼之举。
“你,说死了多少人?”
“回陛下,先前林侍卫来禀告说,大约三百人上下,具体数目还需要再做清算。”
“三,三百人?”司鸿振猛地站了起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虽然后宫不是他在管,具体的人数他不是很清楚,但大启皇宫总共也就那么大,所有宫人加起来,怎么说也不会超过千人,这一夜之间,就去了十之有三?
这下,司鸿振也不管端木旗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传林君祀。”
不多时,林君祀便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门,也无需司鸿振多加询问,林君祀便主动将查询结果和众人说了。
“启禀皇上,据微臣探查,昨夜共有三百六十五名宫人以及四名后妃死亡,几乎所有人的死因都是死于灵压。”
“灵压?不可能啊。”司鸿振不敢相信林君祀的话,死于灵压?难道昨夜有什么人一个宫一个宫地去特地释放灵压了?而皇宫内其他人,包括侍卫、暗卫、监视者,甚至长老院,都没有发现?
这不可能,而且帝王阔幅阵也没有任何反应。
“启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太医院所有御医都分批检查了,确认是死于灵压。”
“颖贵人也是死于灵压?”想起之前端木旗来找他,言语中好像提起过他的侄女。
司鸿振记得,在这后宫里,姓端木的,除了端木芸,就只有端木颖姝那个被他封为贵人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的那个女人。
“回皇上,颖贵人的死因……还在调查当中。”
“嗯?”司鸿振这回倒是来了兴趣,之前林君祀可是说了,所有人都是死于灵压,这怎么到了端木颖姝身上,变成了“还在查”?
“颖贵人她……”林君祀侧目望了一眼左相的方向,发现左相并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她和芸妃娘娘的死状,有些相似,和其他因灵压而死的妃嫔都不一样。”
“你说什么?”左相煞一听到“芸妃娘娘”几个字,顿时来了劲道,大踏步地跨到林君祀面前,质问道,“你说她和芸儿一个死法?这不可能!”
面对激动的左相,林君祀只是向后稍退了一步,从容自若地问道:“左相为何会知道两位娘娘的死法不一样呢?”
“这……”左相自知这话出了纰漏,赶紧看向司鸿振的方向,果然,司鸿振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老臣也只是猜测,毕竟芸儿死了这么多年,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说着,左相又拜了下去。
这算是明着打马虎眼了?
司鸿振也不拆穿,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证据,靠着他们几个两张嘴皮子翻来翻去,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左相请起。”司鸿振并未多言,只是让左相站起来回话。
“朕知左相为了芸妃和颖贵人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忧心,这件事朕会管到底的,左相大人也不要因此忧思过度,这样吧,这几日你先在府上好生歇息,等过几日,林侍卫查出了真凶,朕自然会给左相你一个交代的。”
也不给左相说话的机会,司鸿振随即又对后面的几位官员开了口。
“各位爱卿为了左相也是辛苦了,这几日都回家好好歇着去吧,往后有事,朕会派人一一通传的,都先下去吧。”
这话表面上没什么问题,这几日本也就停朝,但细细思量,不难发现,司鸿振已经开始对左相一派明晃晃地表示不满了。
什么叫“为了左相”,什么又叫“往后有事”?是了,又有哪朝哪代的皇帝,真的会因为臣子的威胁,而甘愿屈服的?
“林侍卫,随朕进来。”这摆明了是下逐客令了。
林君祀也十分配合,便随着皇帝进了内间。
“皇上,此事是否还是由三殿下来处理?”一进内殿,林君祀便询问起来,毕竟芸妃的事情是三殿下处理的,此事又涉及到颖贵人,按理说,也可以归到一案并查。
司鸿振想起这个三儿子就头疼,虽说司浩言是他众多子嗣里最优秀的一个,但是这人儿子也是最不服管的一个,“此事就交由你调查,黄顺朗协同审理吧。”
大理寺卿黄顺朗?左相一派的官员,皇上竟然选了他协同审理。
“是,臣遵旨。”
等人都离开了,司鸿振却坐在软塌上发起了呆。
哎,做这个皇帝真是太累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传送阵,司鸿振一筹莫展。
几天前他就发现了这个传送阵出问题了,他怎么开启这个传送阵,都无法传送到皇家森林。
司鸿振也派人去询问了长老院,给予的回答是“过几日派人来修复”,可是这已经好几日过去了,长老院那边也依然都没有动静。
而更令他奇怪的是,另外三个持有传送令牌的人,没有一个人来向他汇报此事。
难道他们这几日都没有想过要进传送阵?
最近大启的事情是真的太多了,岳格妖兽之事刚处理完,芸妃的事又冒了出来,接着又是司静愉遇袭,现在端木颖姝还出事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让司鸿振感觉很心烦。
但他是大启皇帝,这些事,他是推都推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