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当接触新鲜事物时，总能展现出非凡天赋，当别人还在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时，他已经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了，不可不谓是天才。

生而知之。

秦玉从没想过自己是天才，问题的答案就像烙印在书册之中，翻一翻便知道了。

顾元真盯着秦玉，就如稀世珍宝一般。

其他杂役也看着秦玉，目光复杂，有的羡慕嫉妒，有的怨恨阴沉，有的感到了一丝紧迫感，毕竟出了一位足以搅动风云的天才人物，未来是否会触及自身利益也未可知。

仗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以及非凡悟性，秦玉自是对答如流，种种奇思给了众人很大启发。

“好！很好！很好……”

顾元真激动兴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道：“你既为众人解惑，实乃功大于过，说说你想要何奖励？”

罪过抵消，还有奖励？

秦玉愣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需要什么。

在座的杂役们也惊叹不已，这可真是铁公鸡身上拔毛，非比寻常啊！

思虑了半天秦玉才发觉自己需要一部炼体功法，虽然许道灵担了下来，但总不能麻烦他。

“弟子恳求仙师赐下一部神炼体之法。”

什么！

顾元真呆住了，杂役们也疑惑不解，这大好机会，竟只要一部炼体之法，虽说炼体者在同级中略胜一筹，但难度亦是十倍百倍于炼气修仙呐。

这杂役怕不是吓坏了脑袋！

见仙师面露疑惑，秦玉既而解释道：“弟子身体有异，却只能炼体强身。”

顾元真激动红润的脸瞬间布满了阴冷冰寒，只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最心仪的弟子竟然无法炼气，这是真的吗？

急忙上前，探查究竟。

却是被许道灵拦住了。

“顾元真，你教不了他也救不了他，不知悔改，你还不收手吗？”

这一下却是戳中了顾元真的痛处，他呆呆的自言自语，“我真的错了吗？”

往昔的画面浮现，那是一张张愤怒怨恨的脸。

顾元真疯了，自从他从那一次秘境归来，他就一直在外门杂役中寻找天才，数十年过去了，十多位小有名气的天才也被他逼疯。

若不是仗着他对宗门忠心耿耿，为宗门立下汗马功劳，否则他早就被逐出宗门了。

但这也让他名声大臭，弟子们无不对他敬而远之，生怕彻上自己，毁了大好前途。

如今心病被许道灵戳的明明白白。

失魂落魄，精神恍惚，踉踉跄跄的走出明经堂，就连顾元真最心爱的流云仙史掉落在地，也浑然不知。

许道灵脸色阴沉，没有再多说什么，拉着秦玉离开。

不知不觉，月隐星稀。

秦玉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想一想刚才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在倍感荒唐的同时，也有点虚荣膨胀。

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话说回来，秦玉倒是挺震惊的。

一边惊讶于许道灵直言不讳的态度，另一边对顾元真失魂落魄也是倍感好奇。

不过，确实发现了什么东西。

“顾仙师是何等修为？”秦玉问道，这涉及了他的谋划。

许道灵则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后天九重。”

话语中带着不屑一顾。

秦玉倒是惊讶，虽然未踏入仙途，可他知道后天九重的实力连外门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杂役要晋升外门，修为必须突破先天，除非有什么长老关系。

后天九重，不过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要是再高一点，秦玉也没了什么胆量。

在脑海中点开系统界面，很久没有使用系统复制了，这界面既熟悉又带着几丝恐惧。

暗自骂了一声胆小如鼠，秦玉知道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除非他今后再也不用系统了。可那真的能成吗？

秦玉扪心自问，他无法舍弃系统，虽然开启系统后他一直很悲催，但要他重新做回乞丐，亦是无半分可能。

滑动界面，秦玉道：“系统，复制顾仙师。”

［接触顾元真，是否复制幽门秘令］

信物？法宝？

经过一番思虑，秦玉还是选择了复制，正好借此机会，实验一下系统的因果反噬。

至于什么是幽门秘令，秦玉并没有贸然向许道灵询问，毕竟系统可是他深埋心底的秘密。

看着许道灵，总觉得他脸上似乎带着嘲讽的味道。

“秦玉，你知道自己是天才吗？”

秦玉睁大眼睛，多年后他仍然无比怀念今晚的交谈。

“是的，你是天才，胜过了流云宗九成以上弟子，也胜过了从前的我。”

话音斗转，带着悲哀凄凉。

秦玉隐隐觉得许道灵今晚有些奇怪，难道他以前也是流云宗的天骄之子，许是想通了其中关窍，秦玉忽然明白为什么许道灵面对顾仙师可以出言不讳了，这或许能解释他神神秘秘的作风。

明悟之后，是一阵懵圈，秦玉忽然发现许道灵的想法有些偏差。

秦玉从未意识到自己天赋非凡，从前的苦难经历已在他心里埋下了自卑的种子，现在却是摆脱不了。

许道灵自言道：“罢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天才不必被人理解，他只需要坚持心里单纯的想法，然后登上巅峰，接受世人敬仰。”

“当你以后绽放光芒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秦玉听不出是好是坏，一时间也想不了太多，凭着模糊不清的感觉，他隐隐觉得许道灵身后必定是什么悲伤的故事。

星月无影，黑云压天。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接不上道。

走了一会，许道灵继续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多弟子都讨厌顾元真吗？”

秦玉愣住了，这他倒没考虑过。

“因为他懦弱，只知道沉溺在宗门往日的荣光里，却不知道真正的荣耀是靠自己拼打出来的。”

“因为他无能，且不自知，天赋平庸，却幻想着天才壮举，数十年来，为了一己私利，迫害了十多位弟子。”

“总之，他不配。”

秦玉完全听傻了，这摸不着头脑，也没个联想，只觉得满满的愤怒怨气，秦玉还是第二次感觉到许道灵如此消极情绪。

也难怪秦玉迷迷糊糊，他所知甚少自是不知。顾元真自从一处秘境归来后，总觉得脑海里有一篇奇妙绝伦的经文，他苦修数年毫无结果，自是不甘，这才跑到外门杂役中挑选天才之辈，期望着这一篇经文能大放光彩，可惜事与愿违，略无所获，反倒是白白牺牲了不少好苗子。

许道灵哀默的表情里，秦玉似乎看到了无尽的悲哀，甚至更甚于自己的痛苦经历。

该说什么，安慰吗？

秦玉却不知从何说起，今晚大多是许道灵说，秦玉心里默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道灵总是对秦玉信心十足，希望渺茫，却总感觉他非同凡响，有朝一日必能大成就。

秦玉虽然悟性绝佳，但他不是绝顶聪明，解决某个疑惑时，往往少不了猜测无端，却总不得正道。

脑中转过无数种可能，却是完全背离了事实真相。

对于许道灵的观点，他有心辩解，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就像许道灵说的那样，只有经历过，才会明悟。

二人再无对话，静悄悄的。

回到偏僻之处，许道灵却是突然止步，道：“出来吧！藏头露尾，是何能耐。”

秦玉看向四周，恍惚多了几道黑影。

这又是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