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我恢复了原来的职务,齐玟霏推出了小助理当替罪羊,给我们总行发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并并承担了所有的经济赔偿才把事情平息。总行调查组的人临走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假装真诚地跟我道喜握手。那只手微微湿润的触感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过后在洗手间里洗了十几分钟才消停。
蔡行对我的复职喜出望外,紧紧抱了我一下,拉着我的手还不停地重复“身正不怕影子斜”。谢行则不然,简单地说了句让我不要有心里阴影,好好工作,银行还是很看好我,然后就走了。虽然听得我内心翻了几千个白眼,但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说好。
吴慕茹此次的人情我是欠定了,磨着季文儒好一会让他坚信去酒窖不是酗酒,才从那里顺出一瓶85年的拉菲,作为谢礼送给了她。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情肯定不止一瓶酒这么简单,今后的事情肯定还有得忙的。
至于莫丽,我则约了她出来,因为她的恩情,我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单独感谢感谢!
“陈经理,恭喜你洗清冤屈,欢迎回来。”莫丽拉开了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舒缓的钢琴声仿佛是她的背景音乐,让人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和谐。
“莫经理,客气了,能有这番经历,还不都是仰仗您的关照。”我说着,往她的杯子加满了水。
下午两点的冲绳陆茶吧人非常少,毕竟工作日的的工作时,没有几个人可以像我们一样随心所欲地聊天喝茶。
“这件事情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抱歉。”莫丽操着那不缓不慢、不轻不重的语调说着,看不出态度,完全也没有情绪,正如她把监控视频交给蔡行时的神情一样,波澜不惊。
“不,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你是帮了大忙的。”我冷笑着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莫丽似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对上我的眼睛的时候,却又收住了,我没有看到我此时的眼神,但是可以感觉到,那应该是吓人的难看。
“如果不是,我也许就不会进入全盛集团的圈套,也不会什么功课都没做就以为齐玟霏是个善主,也不会在你没到场的情况下收到那笔钱,更不会再最后被污蔑索要手续费、收受贿赂!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还不知情的,可是当我得知你和齐家的关系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然而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毕竟不是真凭实据,你知道最后是什么才让我断定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合谋吗?”
“是什么?”莫丽脸色微恙,但还是淡定地坐着,毕竟就算得罪我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是你的那辆车!齐玟霏那天就是开着你的那辆车去的中山路,虽然车牌被她套改了,但是你车子尾部有一条轻微的刮痕,我还是记得住的。而让我确定这一点的却是齐玟霏,她那天套在你车上的车牌号码就是前几天开来见我的法拉利车牌号码!”讲到这,我又禁不住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性,那是金融行业长期接触数字所培养而成的特殊敏感度。客户的电话号码我都能记住,更何况是小小的车牌,所以,在我看到齐玟霏车牌号码的那瞬间,我便明白了。“说到这里,我想问一句,你觉得我们三个人之中是谁最傻?我?你?还是齐玟霏呢?”
莫丽的脸色开始发白,但是紧抿着嘴唇,好像努力在克制自己的表情变化,不回答,也不否认。
我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又接下去说,“我们三个就算再怎么比较,但是傻的肯定不是齐玟霏,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开着那辆法拉利来见我,其实她就是想把你出卖,以告诉我,这件事情中,有你这个好手帮忙,才能把我整得这么惨,差点搭上了后半生的前程。”
“可是,陈喜,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莫丽终于开了口,脸上惨白颜色却没有改善,反而蔓延开了,“全盛一直都是我的后盾,在我们这个行业,本来就是客户至上,我没有理由为了你去得罪我的客户的。至于说齐玟霏的计划,我一开始也是不知情,只是当她要跟我借车的时候才知道不对,但是我没有细问,也没有干涉。直到出了事,才知道她是计划陷害你,可就算是这样,整个过程中,我最多只充当了知情不报的旁观者,并没有充当帮凶。”
“你没有充当帮凶?”我豁得站了起来,“是谁把我拉进全盛进入她们的陷阱?是谁把车子借给齐玟霏让她来陷害我?最后,又是谁去拿了所谓的证据回来,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掩盖真相让我被停职?你管这些叫旁观,你到底知道知道旁观二字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莫丽愣在椅子上,手边的杯子已经拿不起来,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盯在我脸上。也许,直到现在这一刻,她都不知道她一直在充当帮凶的角色,但是她这种冷漠的无知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莫丽,你终将会为你沦为帮凶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好要怎么报复莫丽,因为报复的本身实在太累,像我这种懒人不适合。但是,这却也不意味着我会任由莫丽这样为所欲为,最后却不付出代价。过去的我可能想要的日子就是得过且过、健康顺遂,但是经历了同事的陷害、单位的不信任以后,我的危机感变强了。我不再完全信任他们的同时也不再软弱了,不希望自己继续成为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了。所以,未来的路很长,莫丽,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