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李常玉却不是个命好的,第二年便因难产而死,死时年仅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于是乎,那沈锦晨便成了没娘的孩子。
从此之后,沈二老爷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李常玉刚刚下葬,便开始填充后宅,到目前为止小妾已经娶了整整三十六房,通房丫头不计其数。却一直没有娶妻,孩子仅有沈锦晨一个。
要说这沈二爷是因为妻子过世而受了刺激,方才如此行事,众人并不大相信。
据说这沈二老爷,少年时期便是一位风流才子,身边莺莺燕燕无数。要说如今的差异,那便是少年时期女子上赶着他,妻子过世之后,变成了他天天各地的收集各种风情的女子而已。
望新县人给那沈二爷总结的一十字真言,这便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说来这沈锦晨也是可怜,其实他与沈家人并不亲厚,性子也是与沈家人大为不同,想来是随了他母亲。
当年的安远侯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驰骋沙场,虽及不上秦铮,却也是位保家卫国的硬汉,其夫人黄氏也是将门出身,向来有巾帼之称。
然其生下沈锦晨后,便与安远侯一同上了战场,最后却是为保护安远侯而死。那李常玉虽不是他独女,却也是唯一的女儿。如此可知,那李常玉在安远侯心中究竟是何地位。
只是李常玉这一死,不知为何,这李家便与沈家彻底断了联系。沈锦晨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沈永和虽然不怎么着调,对他不闻不问,却也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小子。
沈锦晨八岁之时,自己来了这太玄书院,从此以后再没回过沈家。”
“洛姑娘?”见洛清听的出神,凤楚阳忽而唤道,“锦晨这孩子,年龄还小,性子却与秦铮那小子颇为相似。想来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他犯了什么错,你只管说与我或者秦铮便是。”
“此事有些蹊跷。”洛清听完凤楚阳的描述,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凤楚阳并没有听清洛清的言语,见洛清不语,便也不再多言,招来膳堂的管事儿结了账,一顿饭花了足足二百两,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可真算不得什么。
此时已经到了下学的时候,饭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当凤楚阳与洛清从包厢出来后,引得少男少女们纷纷回头。
待看清来人,大家纷纷起身,“洛先生!”
声音尤为洪亮,震的洛清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片刻的呆愣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做了太玄书院先生的人了。
想了想,回头对凤楚阳说道,“亥时末,太玄书院正门。”随即一道蓝色的残影闪过,饭堂里没有了洛清的身影,学生们这才松了口气,陆陆续续的坐下,开始享用午餐。
实际上,太玄书院为了方便,有专门为先生们提供吃食的地方,位于太玄书院五层,名为天醉楼。而更高级别的先生比如洛清、秦铮等等这些人若是不愿去天醉楼用餐,自然可以自行解决或者让杂役送餐。
——
大灾过后的望新县夜晚,一片安静,看不见一个行人,偶尔能听见些许的虫鸣蛙叫。
留魂山位于望新县西郊外,常年无人敢去。尤其是这夜晚,西城门紧闭。
“洛、洛姑娘,你大晚上的,为啥要穿一身红衣,拿着一把红伞。”凤楚阳看着四周似要将所有生灵吞噬的黑暗,小心翼翼的跟在洛清身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洛姑娘,洛姑娘,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本公子啊。本公子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白天来?”
“洛姑娘,你和本公子说句话吧?!”
然而,洛清只顾着往前走,自动忽略掉凤楚阳的吆喝声,也不回应,凤楚阳看着周围晃动的树影,内心越发的恐惧。
他也不好再过多纠缠,只好暂时安静下来,周围静的可怕,只有二人走路发出的“唆唆”声。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走了百步之后,恐惧再次战胜了一切,凤楚阳哆哆嗦嗦的开口,“洛、洛姑娘,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此时的他,左右不停的环顾着,总感觉周围有些奇怪的“呜呜~~”声,下意识的抓住了洛清的衣角。
“洛姑娘?洛姑娘?你到是说话呀!我、我求求你了,说句话吧。”抓着洛清衣角的手,用了用力。
“闭嘴!”终于,洛清忍无可忍了。一声厉喝,吓得凤楚阳一个哆嗦,洛清此时只觉得脑袋被吵的嗡嗡作响。但看到眼前之人这害怕的模样也不似作假,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凤楚阳看着洛清欲言又止,然而内心的恐惧感却被洛清那一声怒吼驱散了不少。终是没敢再出声,十分委屈的用眼神时不时的扫一眼洛清。
留魂山,亥时过后,雾气愈发的浓郁。此时,已经是一米之外看不到人影的状态了。
雾气中混杂着浓郁到已经液化了的阴煞之气。集阴成煞,看来这留魂山的问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事实上,留魂山她是来过的,白天并未查看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夜晚进入这里。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洛清忽然停下脚步。凤楚阳心惊之下只觉得手上多了一物,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白玉,玉质不怎么好。上边雕刻着许多纹路,有些像是符文,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查看,紧紧的将这块白玉握在手里,神色紧张的看着周围斑驳晃动的树影,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什么?”
“拿好!”洛清不欲多说,声音很是冷淡。
二人继续往深处走,此时,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软,时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机械转动的骸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是那么的诡异。周围的枯枝烂叶越来越多,时不时的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凤楚阳自拿着那白玉牌子后,便在没有听到奇怪的声响,然而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直到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样的状况,使得他紧紧的缩在洛清的伞下,丝毫不敢大意,那根神经崩的紧紧地,似要随时绷断一般。
洛清时不时低下头去,或不停地环顾四周。
“你、你在看什么?”凤楚阳忍不住了,言语中带着丝哭腔。
洛清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死人枯骨!”
冰冷的声音,在黑暗阴冷的森林里回荡,凤楚阳顿时浑身冷气直冒,头皮阵阵发麻,只觉得前后左右无数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那根神经终于绷断了,他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蜷缩在洛清的伞下。于是,他下意识的往洛清的身侧靠了靠,几乎要把洛清的衣角都扯破了。
洛清没有在意,仔细查看着周围形状奇特的树木,淡淡的皱了皱眉,映像中,白天的留魂山树木似乎不是这番模样。
因为雾气较大,此时仅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四周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