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汹涌的爱(1 / 1)长鲤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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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心仪的“大周”又来临,王雅格与高易惟约好了用半天时间一起纵身投入这座城市的浪漫。

起初听到“大小周”这个说法,王雅格完全一头雾水,直到在鹿特力公司上班两周后,她才明白,为了延长劳动时间,又不至于留不住人,公司实行特殊的休息制度,单周休息一天,称为“小周”,双周休息两天,称为“大周”。小周的周六下午,公司一般会安排文体活动,有时候是生日party,日子倒也很好过。

一早,王雅格精心打扮一番,带上一把笨重的旧格子伞,出发前往大德路。自从扔掉了高易惟买的玫瑰花伞,她就不再随身带伞,家中笨重的旧伞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可她也不想买任何一把漂亮的新伞替代那把玫瑰花伞。只是天气越来越热,她担心中午的大太阳让人吃不消,只好勉为其难往包里塞了这把旧伞。

一把伞而已,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高易惟在她身上挥洒了光电,余热一直在她身上爬行,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移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高易惟生日前晚的情形,时隔半年多,他们终于又融为一体,甚至更为悱恻缠绵,默契度空前绝后,她没有理由不幸福。

那天,他们提前开了房间,在酒店里享受二人世界。当他提出在外面过夜,她只是微笑看着他,比之前要理所当然,更没有一丝一毫跟他较劲的念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更多是相濡以沫的温暖,她把焦点放在他的康复上,还有他的事业发展,而非向他索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相比突然爆发的激情,这种日常的卿卿我我更令她感到安心,她喜欢这种状态,但她也明白,自己一直在期待激情爆发的时机,一个彼此都觉得恰好的时机。

王雅格确信他们之间的默契在旁人眼中一览无遗,她的想法在张宛儿那里得到证实。

晚餐前,王雅格和高易惟打住了在酒店里的你侬我侬,前往KTV跟刘荣腾和张宛儿汇合。当王雅格和张宛儿在自助餐区挑选食物时,高易惟的歌声传了过来。他们订的包间就在旁边,房门敞开着。

“如果你真的贪新厌旧,伪装悲哭梦湿透,为何你想讲的说话,藏于落寞眼光背后……”

这首歌不正是她一直以来的写照吗?她一直被迫做出选择,他把她关在门外,然后她只能主动离开,结果她看起来倒成了一个贪新厌旧的人。就在王雅格的忧伤准备席卷而来的时候,张宛儿的话将它们弹得灰飞烟灭,她笑着打趣:“嘿!你的易惟锅在唱歌啊!”她学的是之前KTV里那个湘妹子公主的口音。对于王雅格来说,这哪里是玩笑话,分明就是有意无意在捅窗户纸。

张宛儿一点儿也不反感这样跟她和高易惟一起四人行,相比于人多的聚会,她看起来更喜欢四个人一起享受生活的惬意。作为一个80后,思想本来就比70后开放得多,张宛儿甚至向王雅格坦言,她跟刘荣腾并未领结婚证,她坚持如此,认为想要小孩才有必要领证。王雅格既佩服张宛儿思想的独立,又有些不甘示弱,假如没有陈茵,她也可以不在乎跟高易惟有没有一张结婚证书,她也确信她不需要以任何形式拴住他,他会永远对她这般狂热。

不仅狂热,而且呵护有加。王雅格唱歌时,又再次深有感触。当她唱着“我看见山鹰在两条寂寞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时,突然干咳起来。刘荣腾抽着烟,小小的包间中渐渐变得烟雾缭绕。高易惟转头看她,赶紧制止了他的好兄弟:“别抽了,她呛到了。”刘荣腾立即掐息香烟。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一个呵护她的小小举动,足以叫她狂热伏身于他的怀中!

后来,他俩回到酒店。

经过大堂时,她看到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他正牵着她的手,她提起他们的手,在他手背印下一个吻,“生日快乐!”

没有礼物,她就是礼物。

他露出惊喜的表情。这场聚会本是他的安排,不料如此巧合,竟是他的生日到了,她这一声祝福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一切欢乐都是出自于她的精心安排。

他们理所当然要让彼此的灵魂水乳交融。

爱情的荷尔蒙飘游着,缠绕着,不眠不休,直到他们困乏至极,游弋着进入彼此梦中。大概只有上帝清楚,他们做的是同一个梦。只要醒着,他们便追随荷尔蒙的带领,任由彼此的欢愉延续下去。

一轮,一轮,又一轮,黑夜至白昼。

王雅格伏在高易惟身上,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仔细阅读他的心跳。

缓缓的,她支起上半身,食指的指尖在他健硕的胸膛轻轻划行。点,横撇,竖,点,横,竖,横折……“是什么?”划完,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是什么?”他看着她问,目光温存如月。

“福,福字。”

他怔住了,旋即一把将她裹紧。在生日这一天,她在他身上刻下一个“福”字,这对他来说是再贵重不过的礼物了。

对于她来说,一切纯粹是情到浓时最自然的流露,并非刻意准备。这世上最难的功课莫过于爱情,最不需要凭复习考试过关的也莫过于爱情。

“我是不是很坏,老缠着你不让你好好休息。”她心怀歉意,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不,我这是在享受。”他亲吻她的耳廓。

一丝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房间,正是她喜欢的感觉。

公车“嘎——”的一声刹住了,停在解放中路站。王雅格刹住狂想,跳下车,向中医院狂奔而去。

等候高易惟治疗,而后一起逛街,一起吃午餐,然后又是漫无目的的“行街街”,一切平淡无奇的环节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其奢华的享受。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一路步行至上下九步行街。

正值中午时分,王雅格躲到骑楼的阴影下。

高易惟饶有兴致地挑选着袜子,“我先买两双黑色的吧,这两双给小瑞,怎么样?”

王雅格微笑着,他的贴心叫她开心不已。

付了款,他们继续往前走。

“好奇怪,比起我们的大女儿,我们的小女儿更灵活,还非常搞怪。”高易惟脸上堆满宠溺。

王雅格转过来,死死看着他,目瞪口呆。他说“我们的”,拢括了第三人在内,却把王雅格清清楚楚划在圈外,他指的是,他和陈茵的。这没有王雅格什么事,没有。

高易惟被她的愤怒吓傻了,顿时收起笑容。待他回过神时,王雅格已像颗流星一般,“咻!”她消失在人潮中。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易惟差点迈不开步伐。

王雅格感觉自己像个点着火的地老鼠小鞭炮,“滋滋滋”往前窜,这种时候,最好谁也别撞上她,她怕自己会把别人炸翻天。可是总得做点什么吧!她混沌的头脑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她需要做点什么。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狠狠将手中的旧格子伞砸了进去,喘气的频率终于稍微缓了下来。

又关伞的事!

这时,她才发现,阳光正毒辣地炙烤着她的肌肤,灼热的疼痛向她袭来。

是时候买把新伞了。

撑开新伞,王雅格冷静了下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可耻,让高易惟顶着如此毒辣的日头,她也深知他肯定非常难过。果然,她的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心疼他而跟他通电话,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你在哪里?出来吧!我好焦急。”高易惟改发了短信。

“你回去吧,不要晒坏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了。”王雅格的话语是恳切的,甚至想请求他的原谅,但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是他的话冒犯了她,而且无心比有心更可怕。假如他是拿这种话故意气她,她倒可以跟他撒娇斗嘴,可他不是啊,他在潜意识里把她划分在外了。

她感觉心脏完全被掏空了,因为他的一句话。

他肯定会视她为怪物,无端端的跑得无影无踪。生气之余,王雅格又懊丧不已,完全乱了分寸。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向他认错,那句话对她来说刺激太大,可也不敢指望他接受如此疯狂的她。绝望像滚滚热浪向她袭来,她又开始犯头疼了。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王雅格走下公车,朝西西大厦的方向望了望,落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此时距离西西大厦不过10米的距离,她却无法抵达那里,那简直就是沧海的彼岸。哪怕在楼下等他也好啊,可她不敢。她就像受惊的小鹿,进也惶惶,退也惶惶。

王雅格在天桥下左转,无力地移动步伐。

一阵旋风卷过,有人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她吓得屏住了呼吸,扭头一看,是他!

高易惟眉头紧锁,焦急地凝视她的双眼。

他的眼里不是愤怒,而是歉意。

王雅格听到自己的绝望破碎一地的声音,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猛地挣脱他的控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袋子,“把袜子还给我,我要走了!”

他再次抓紧她的手臂,央求她:“我们农村人讲话就是这样的,你不能生气。”

才不是呢!才不是因为这样呢!农村人是个很好的借口吗?她突然觉得他很难懂,他曾经不满地抗议“农民工”这种称呼,为什么今天却以自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人作为一个解释的理由呢?

王雅格拨开他的手,径直往小巷里走去。

转角处,他突然截到她的前面,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喘着粗气。

她感觉这是他的哭泣,没有眼泪的哭泣,只有心的抽泣。

她的心顿时融化了。“你就不能说是‘小可爱’吗?为什么要那样说?”她紧紧抱着他,弱弱地抗议。

高易惟抓紧她的肩膀,稍微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还是那么恳切,“我们农村人就是这样粗鄙不懂讲话,你不可以这样!”他霎时泪盈满眶,“你这样,我以后跟你说话就会很刻意,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的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自卑,他曾经很认真提起,只是她一直忽视了他的脆弱,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硬汉。

自责几乎将她掩埋。“我、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没办法。”她试图拭去他眼角的泪滴。

高易惟再次将她抱紧,直到呼吸平复。“走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得到公司做事了。

送她到楼下,高易惟再次拥抱她,叮嘱她好好休息。

爱恨太汹涌了,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挡也挡不住的洪水猛兽,更不清楚这次狂奔在高易惟心中留下怎样的痕迹。假如,他没有追过来,没有再次拥抱她呢?会怎样?一想到这里,她便不敢继续往下探寻。太可怕了!她完全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会如何黑暗。虽然过去她也曾失去过他,可如今不同,他跟以往不同了,不仅努力走进她的世界,而且彻底点亮她的灵魂,这是过去所不曾到达的境地。高易惟生日的夜晚,他给予她的,是灵魂的赞歌,声声叩开她灵魂的最后一扇门。不能,她再也不能没有他!

连连数日,她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折腾了,就这样走下去吧,能够保持亲密关系已经来之不易,难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只是为了与他相伴左右吗?其他外在的东西都是虚空的,对吧?

虽然已经拼尽全力,陈茵这个名字在王雅格心中霸占的空间却越来越多,挤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幸好,自从领教过王雅格无声的河东狮吼,高易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努力地守护她,他们如胶似漆,如影随形,不但问候的短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勤快地汇报工作进展,带她尝试更多的美食,只要时间允许,他便不断地给。“我给你!”直到王雅格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他说的这句话。

他们跟恩爱夫妻无异,他也拥有这个家的房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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