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鹅毛大雪覆盖整个长安城，白茫茫的一片。

商铺，酒楼都有伙计在清扫门前的积雪，恐怕让来的客人滑倒门前，徒惹笑话。

一青楼名为广寒宫，一名伙计手拿着扫把，看着门前的一个小乞丐，咬牙切齿，哪有乞丐在青楼门前行乞的？

可他还是叹了口气，没有清扫掉那小乞丐前面书写的字，心里还是有点良知，吐了他一口吐沫，对着双手哈了一口热气，转身进入青楼里了。

“谢谢。”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伙计听到后，也是装没听见。

小乞丐用着一条黑色长布裹着自己的身躯，双手抱着双肩，浑身发抖，跪在雪地上的双膝早已没有知觉了。

一年轻公子哥刚从对面店铺吃过一碗饺子，饱暖思情欲，踩着雪来到广寒宫。

“母亲病重，生死一线，卖身医母。”他念着雪地上写着的字。

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在雪地上，说了一句，字不错，就走了。

小乞丐冻的通红的小手从雪地上拿起，狠狠的一握。又是一声谢谢。

他还没有把手收回，被冻的通红的小手忽然一疼，他咬牙强忍。

“小鬼，这条街不打听打听，是谁的地盘？”

连裹着头的长黑布，没有抬起，握紧的小手没有缩回，一老乞丐和一小乞丐在这冰天雪地僵持。

那公子哥停下身形，看了一眼后面的状况，眉头一皱，又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手一丢。

那老乞丐赶忙抬起脚，伸手接住，弯腰一声声谢公子，谢公子。

见那公子走进了广寒宫，抬脚就是踢在哪小乞丐的头上，一脚踩在他那手臂上，抢过银子，呸了一口，就走了。

小乞丐捂着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重新裹起黑布，揉了一下膝盖，重新跪下。

这一抹黑色，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极为碍眼。

一老者在对面的饺子馆极为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小乞丐能忍到什么时候。

中午被雪云遮挡的太阳终于出来了。

街道上的雪化的七七八八，而小乞丐前面雪地上所写的字，还在。

那行字深深的刻在石板地面上，他的双指血淋淋的。

“还没走！？”

青楼的伙计在也忍不了，拿起扫把一步步走向小乞丐，怒声说道：“你他妈的找死?”

小乞丐低头不语。

青楼伙计抬起扫把，直接拍在小乞丐的头上，一边拍一边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早上老子忍你了，你给脸不要脸！？”

小乞丐抱着头，被黑布裹着的小脸，白惨无血色，眼睛通红。

终于，对面饺子馆的老者付过银子，一步步走过来了。

他没有靠近那处地方，也没有远离，嘴里喃喃道：“还能忍多长时间呢……”

青楼伙计喘着粗气，看着倒在雪地上抱着头的小乞丐，丢掉扫把，用脚又是踹，又是踢。

看来在青楼里边不是受了客人的气，就是被老鸨骂了。

旁边的老人，慢慢的靠近。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伸手一拦，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面色不善的青楼伙计，低头看着抱着头，隐隐有着抽泣之声的小乞丐。

青楼伙计接过碎银子，对着老者笑了笑，“谢过老爷！”

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地上的小乞丐，拿起扫把，心里的那点良知，也没了，转身走了。

老者蹲下扶起他，看了看他用手指在石板上刻的字，又看了看他的手指。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想不想反手抽他一巴掌?”老者慈祥的看着小乞丐问道。

小乞丐揉了揉通红的双眼，看着一脸慈祥的老者，绷紧嘴唇摇了摇头。

“那跟我走吧。”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我娘……”

“有先生在，怕什么?”

消遣过后，被莺莺燕燕簇拥的公子哥走出青楼，他本来还笑着，但看到这一老一小，老手牵着小手缓缓的离开这里，他反手一巴掌，打在还拉着自己胳膊的花魁脸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