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陌自己也愣住了,那一瞬间几乎没有多想便运了轻功过来,这会子站在娇娘面前了却尴尬的不知手脚该放在何处。
“四妹!”“羽儿!”人群中还是秦瑶和周敏淑先回过神来,焦急的唤了一声便围了过去。
秦瑶赶紧掏出绢帕将那受伤的手指裹住,“疼不疼?没事吧”
“无碍,只怕是不能弹琴了”,姜琼羽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她是真的很怕疼了。
这琴弦乃是由冰蚕丝所做,本就比寻常琴弦硬一些,弹奏中琴弦又是绷紧的,断裂而割破手指,怕是伤口不浅。
无影这会子赶到了,难得有些眼力价,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悄悄塞进齐陌的手里。
齐陌捏了捏瓶子,面色松缓几分,抬手将瓷瓶递过去,“这是上好的伤药,可止血祛疤。”
“谢过摄政王”姜琼羽抬眸看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真真是可怜见儿的。
被抢先一步的裴钰这会子面色暗沉,眸子闪过一丝杀意,强忍下心中怒意,绕过齐陌走到前面。
“姜姑娘没事吧?在孤的宴席上叫你受伤,实在抱歉。”那诚恳的模样,若不是知晓他内在性子,真是要被诓骗了去。
眼瞧着太子和摄政王都关切的围着姜琼羽,杜清芷眸中布满了疯狂的嫉妒,脑子里只想着要把这贱人比下去。
“姜姑娘弹琴,竟然能把这琴弦崩断,不知这一局该如何定论”,杜清芷梗着脖子出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往日里只觉得这杜家姑娘是个清冷孤高的美人,只当她是纯粹的,不曾想一颗心竟然也是这般冰冷。
那姜家姑娘都割破了手指,她不仅没表示一丁点儿的关切,反而是满心满眼的只想着比试输赢,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鄙夷。
杜清芷感受着周围人如利剑般的目光,心底直发颤,可那一股子骄傲却死死逼迫着她不许低头,于是她只得强装镇定的扬着下巴,实则衣襟早已被冷汗浸湿。
这会子哪怕冷情如太子也对面前这个女人生了几分不喜。
只是终归还得给兵部尚书面子,只得解围道,“这比试也不过随意玩闹,只图开心便是,输赢也不大重要。”
然而这句话在杜清芷听来却是裴钰在维护姜琼羽,心底一下子更不是滋味了,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既然是比试,自然得有个输赢之分!”
此话一出口杜清芷便后悔了,她这可是当众驳了太子的颜面。
果然太子的脸色骤然便暗沉了下来,声音也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今日孤做东请宴,还望杜姑娘给几分薄面。”
杜清芷顶着那带了十足威胁的眼神,抖着嗓子,额角也冒出了冷汗。
“杜姑娘说的有理,既然是比试便得有个结果,太子殿下不必为难,这一局臣女认输。”
女子平静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姜琼羽已然起身,面色淡然的看着杜清芷。
此般大度温和,不失仪态,一番对比立见高下,众人连连称赞姜家四姑娘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这气度已然是令人佩服。
人群里便有人议论起来,“此番比试,两位姑娘各胜一局,该是平局!”
这一说便提醒了众人,方才棋艺比试姜家姑娘可是赢了的,人家输赢皆是云淡风轻,拿得起放得下,不似这杜家姑娘俨然就是输不起的模样。
这点子胸襟都没有,也不知哪来的底气质疑姜家姑娘京城双姝的名号。甚至大家都在心底觉得,若是这琴弦没断,琴艺比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总之杜清芷这琴艺虽然是胜了,却胜的十分难看,尽管最后两人算是平局,但她却似乎输的更彻底了。
经了这一番闹剧,裴钰的心情也不大好,便直接命人开宴了,各位公子小姐们饮酒作乐,谈论着方才的比试,乐此不疲。
姜琼羽本就不愿来这流觞宴,这会子伤了手更不想在此待着了,借口要回去瞧郎中便与太子请辞了。
女子爱惜容貌,万不可在身上留下一处疤痕的,裴钰也算理解,不好多做阻拦,便应允了,本想派人送她回府,姜琼羽婉拒了,也只能作罢。
出了庄子,便瞧见那熟悉的马车,无影坐在车辕上正要驾马离开。
“王爷请留步!”姜琼羽轻轻唤了一声。
见无影放下了缰绳,便提了裙摆小跑着过去,“多谢王爷的药,此药珍贵,臣女感激不尽。”
“无须多礼,若没有旁的事情,姜姑娘请回吧”,马车里男子的声音依旧清冷,实则嘴角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姜琼羽狡黠的眨了眨眸子,“可是王爷还未曾给臣女解惑呐。”
齐陌微愣,这女人怎么还记得那荒诞的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问题是怎么想出来的?
帘子外传来少女的娇笑,又听得那勾人的声音缓缓道,“臣女也不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不过臣女知晓,先有王爷俊逸出尘,后有臣女心意相许。”
无影这会子真的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天呐,他都听见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侍卫呀!
“唔,王爷赠药,臣女无以为报,这支玉簪权当谢礼了”,姜琼羽从头上取下一支雕刻成蝴蝶模样的白玉簪子放在了马车上,转身离开。
半晌,车帘微动,方才那放玉簪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无影直直的盯着前方,恨不得自己啥也没听见也没看见,驾着马车逃似的离开了庄子。
姜琼羽眼角勾着媚笑瞧那远去的马车,忽的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羽儿我们一起走吧,在宴席上瞧着那杜清芷,我恨不得上去踹她两脚!”周敏淑愤愤的扬了扬拳头,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暴脾气真真是随了周大学士,听闻曾今周学士与另一个文官政见不合,居然在宫门外从背后踹了那个官员一脚,也是真的很厉害了。
说话间秦瑶也出来了,瞧着二人在一起说话也聚了过去,“羽儿你看什么呢?这般高兴。”
瞧姜琼羽望着那空荡荡的路,不由的生了几分疑惑。
“没什么,只觉得这天儿愈发热了,冰块儿也该化的快些了吧”,姜琼羽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勾起。
秦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催促着几个姐妹上了马车,赶紧离开这晦气的地方才好。
马车里娇娘心情颇好,指尖的疼痛都忘却了,想着方才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唔,想必这冰块该是被自己捂热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