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姜琼羽打着出门买话本子解闷的幌子就领着胭脂和流云出门了。自打那一日见识过流云的些许过人之处以后,姜琼羽也正经开始用起她来。
行至府门外,小厮刚把马车牵过来,正要上车便见着自家父亲的马车回来了,估算着这会子正是下朝的点儿,兴许是今日无事便回的早了些。
既是看见了,就不能不去见礼,姜琼羽扬着甜甜的笑脸儿就迎过去了,马车刚停下便糯糯的唤了声,“爹爹!”
车夫撩开帘子,姜太傅弯腰从马车里出来,瞧见小女儿,眸子里就带了温和的笑意,“羽儿怎么在这里,要出门?”
“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坏了,今儿想着出去买些书回来看呢。”姜琼羽亲昵的挽着姜太傅的胳膊,把头靠上去。
忽然马车帘又被掀起,里头出来一个身着武官官服的年轻男子,约么三十岁的样子,面上带着让人不大舒服的笑意,“姜太傅与令嫒的关系真好,不似我与我家那小丫头,平日总黏着她母亲多些。”
姜太傅轻笑了一声,才介绍道,“这位是陆霆,陆大人,上个月刚从南疆调任回京都,现任四品漕运使。”
“区区小官职,不值当太傅介绍,让姜姑娘见笑了。”陆霆十分谦逊的拱手,到不像是武官,更多了几分文官的气质。
虽然陆霆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他的眼神却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就像是一条披着伪装的毒蛇。
姜琼羽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不大好,便想保持着距离,“陆大人过谦了,漕运使一职可是至关重要,可见陆大人才能出众,可惜今日小女要出门买书,否则还得跟大人讨问些南疆的趣事儿呢。”
“无妨无妨,姜姑娘只管去吧,来日若有机会,在下可让夫人为姑娘细细说些个好玩的。”陆霆摆手,显得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姜琼羽勾唇轻笑,转头看向姜太傅,“爹爹有客人,女儿就不多打扰了,早些去买了书也早些回来。”
姜太傅点头,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取下自己的钱袋塞过去,“想吃什么、玩什么也都一并买了,不要心疼银子。”
“谢谢爹爹!”姜小四幸福死了,女儿奴父亲什么的最可爱了好吗,这掂量一下轻飘飘的,估么着是装着银票,那定然就不会少于一百两了,赚了!
目送着女儿上了马车,姜太傅才转头招呼着陆霆进府小坐。陆霆处事确乎谦逊有礼,敬着姜太傅先行,自己才跟上,只踏入府门前略偏头像身后使了个眼色。
车夫压了压帽檐,四处观望了一番,装作找地方停放马车的样子,驾马跟上了姜琼羽的车架。
镜月湖并不在京都城内,而是城外的一处景致颇好的游玩之处,只是如今天热,也过了踏青游玩的好时节,这里就清净的很。
远远的便瞧见湖中央的亭子被围了起来,不用想便猜到是齐陌的人。
扶着流云的手下了马车便有小厮模样的人迎过来,“小人见过姜姑娘,王爷在亭子里候着呢,姑娘请随小人来。”
姜琼羽笑着点头便跟了上去,只那小厮忽然伸手把胭脂和流云两个拦住了。流云当下便抓住了小厮的胳膊便要施展开了。
“且慢!”姜琼羽转身按住流云的手,秀眉微挑,对着那小厮道,“这是何意?”
小厮放在拦在二人面前的胳膊,拱手道,“王爷吩咐,只请姑娘一人去亭里。”
姜琼羽蹙眉,不知齐陌此举何意,但想着广天白日的也不会出什么事还是犹豫着点了头,末了转身安抚两个丫鬟,“你们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不会出事的。”
流云和胭脂两个相视,面上满是担忧,不过姑娘既然要去,她们也不好拦着,只是得多盯着些了,一有问题就赶紧冲过去。
小厮领着姜琼羽到了湖边,这里只有一条长长的木桥通往湖心的亭子,小厮将她带到此处便也不再往前了,只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她自己去。
姜琼羽带着满心的疑虑独自踏上了木桥,而亭子里亦只有齐陌一人,这会子正盯着桥上款款而来的女子出神。
娇娘一袭曳地百褶海棠裙,藕臂上挽着掺了金线绣制的缎带,腰间系一串金色的链子,衬的那腰肢愈发纤细,湖上有清风掠过,吹动裙摆,缥缈间让人觉得那桥上女子似乎是坠落凡尘的海棠仙子。
瞧着人走近了,齐陌淡淡的移开视线,拿了茶壶将桌上的两个茶杯斟满,便端坐着不动了。
素手拨开素色的围纱,姜琼羽踏进亭内,亭中四角都摆了小冰盆,伴着阵阵水风倒是比外头更凉快些。
“摄政王唤臣女过来,不知所谓何事?”姜琼羽的声音平淡而疏离,似乎还带了些许赌气的味道。
齐陌抬眸看她,这女人如今连请安见礼也都不做了,罢了,他也不在意就是,“坐吧,本王找你自然是为酒楼的事。”
语罢,便将一盏茶移到了姜琼羽面前。
这会子瞧着那茶杯,姜琼羽便想起了马车上的事儿,一股子气恼又涌了上来,冷哼一声,“臣女可不敢用王爷的茶杯,旁人用过的,我不稀罕。”
齐陌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低喝一声,“姜琼羽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般一喝算是把姜小四的火气也点燃了,不甘示弱的往前迈了一大步高声道,“我连一寸都没捞着呢,何来进什么尺!王爷这茶怕是为着旁人备下的,臣我才不用旁人用过的东西!”
“你到底在瞎说什么,这茶杯除了本王,谁也没用过,你的那一盏茶更没人碰过。”齐陌简直要暴走了,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又闹什么。
此言一出,姜琼羽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信又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那,那你马车上的两个茶杯,旁人是否用过?”
“除了你,还没有旁人上过本王的马车!”齐陌眸色冰冷,语气都冷了下来,虽不似方才那般火气大了,但更吓人几分。
姜琼羽心里咯噔一下,她,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看着面前的女人一下子气势又弱了下去,齐陌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两个人就这般尴尬的僵着,谁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