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紫霄殿。
一面容清丽,身姿弱如佛柳的女子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而来。
冰蓝色的滚雪细纱长裙愈发衬得女子肌肤如白瓷一般,头发梳垂花髻,上头插一支点翠蜻蜓步摇,行走间耀耀生辉。
殿内太子刚发了一通脾气,宫女们一个个鹌鹑般的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啊!”一小宫女划破了手指痛的低呼一声。
下一秒裴钰便一脚狠狠踢过去,“贱婢!在哪学的规矩,孤面前也敢大呼小叫,给孤拖出去发配慎刑司!”
那小宫女挨了这一脚飞出老远撞到柱子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在地板上拼命滑动着四肢想站起来,“殿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唔......”
未等她说完,立刻便有太监冲过来堵住了她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海平立即跪在地上用手里的拂尘轻扫裴钰的鞋子,“殿下何苦跟这等贱婢置气,这一脚到是脏了您的鞋!”
裴钰冷眼看着地上殷勤的奴才,心底的气才散了不少。
那宫女被拖到殿外恰巧遇见前来紫霄殿的女子,为首的太监一见来者,赶紧堆笑着迎上去,“奴才给侧妃娘娘请安!”
孙娉婷面上浅笑,转眸瞧了一眼那宫女,秀眉微蹙,露了几分怜悯,“免礼,那小丫头是怎么了?”
“污了娘娘的眼,这小蹄子惹了太子殿下不悦,要被发配慎刑司呐!”太监压低了声音,心道这孙侧妃当真是心善的。
果然孙娉婷垂眸略想了想便朝身边宫女使了个眼神。
那宫女立刻往太监手里塞了个荷包,“这丫头也是撞在殿下气头上了,你且留她一会儿,待我进去求个情,兴许能救她一命。”
太监本就想巴结孙侧妃,这会子还得了好处更是忙不迭的点头,索性只是等一会儿的事儿,若是太子不肯饶恕,再拉去也不迟。
这位侧妃可是东宫里头顶尊贵的,太子殿下的嫡亲表妹,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儿呢,就算抛开这一层,其父如今是大司马,掌握京都大半兵权,这般家世也是不敢怠慢的。
“殿下,娉婷给您炖了莲子粥,清温降火,您可要尝尝?”孙娉婷轻扣殿门,柔声道。
海平听着外头动静,不动声色的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询问,“殿下,孙侧妃来了,您可要见一见?”
裴钰眸中的阴厉划开了一些,抬手将茶杯斟满,“请进来吧。”
“是!”海平应了一声,躬身往殿门外退出去,轻轻开了门把人迎进来。
“半夏,你就在外头侯着。”孙娉婷转头低声吩咐了一句,那跟着她的丫鬟便将手中食盒递给她,福了福身子退到一旁。
裴钰听着门口动静,抬眸望过来,“怎么现在过来,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好些没有?”
孙娉婷柔柔一笑,那过分苍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颇有病西施的美感,“左不过是些旧疾,殿下和贵妃娘娘赏的那些补药吃了两回便好全了,今儿正是来瞧瞧殿下。”
语罢便将食盒放到桌上,揭开盖子那粥香便飘了出来,本来午膳就没用好,这会子真有点饿了,便越发觉得孙娉婷贴心。
“这些事以后交给奴才们做就是了,你身子不好,多歇歇!”裴钰面色柔和,拉着孙娉婷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孙娉婷面色粉若菡萏,“能为殿下洗手作羹汤是妾之幸事,殿下快尝尝吧!”
裴钰如善从流,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里,便微微点头以示称赞。
“殿下,臣妾方才瞧见一犯错的宫女要被罚去慎刑司,臣妾斗胆求殿下饶她一命”,孙娉婷轻声开口。
裴钰面色骤然暗沉了几分,将勺子丢下,撞得瓷碗叮当作响,“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殿下误会臣妾了,臣妾瞧那宫女面容生的不错,殿下何不好好教导了送给摄政王去,一来彰显殿下心慈仁善,二来摄政王至今未有正经伺候的人,也显得殿下友爱兄弟。”
孙娉婷并没有害怕,而是含笑望着裴钰,一字一句,不急不躁的徐徐谈之。
男子的面色逐渐缓和,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转而再度牵起身旁女子的手,“婷儿心思细腻,孤有你,如获至宝。”
“殿下谬赞了。”孙娉婷垂眸,面上做娇羞状。
这般妩媚勾人的模样直叫裴钰想起了白日里见着的姜琼羽,心底一下子燃起一股火,抬手便把人打横抱起往室内走去。
“婷儿费心了,孤该是要好好犒赏你一番”
“表哥!”
女子的一声娇呼淹没在了红帐之中。
殿外,那刚才还要被送去慎刑司的宫女被海平救了下来,梳洗打扮一番,送进了东宫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