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头顶是湖蓝色的纱帐,上头用银线绣着仙鹤。姜琼羽蹙眉,闻着房里她不惯用的乌沉香,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嘶——”身上多处淤青叫她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被人绑架了。
“姑娘醒了?”是胭脂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忙是伸手把纱帐撩开了,看见人真的醒了,便忍不住扒在床边哭起来。
看见熟悉的丫鬟,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来,可是她这是在哪儿呢。“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是哪里?”
“姑娘浑身都摔的青紫,哪里就好了...”胭脂一边擦泪,一边道,“还好摄政王和容掌柜到的及时,不然奴婢怕是再也见不着姑娘了!这儿是摄政王府。”
姜琼羽抬手,果然看见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手背和胳膊上的伤口也都上了药,便让胭脂先扶她起来,“这会子怕是不早了,我睡了多久,家里可知道?”
“到是不久,这会子刚到酉时,老爷、夫人和大公子都在前厅与长公主说话,怕马车颠簸又惊着姑娘,所以在此等着。”胭脂拿了迎枕过来给她靠着。
两人正说话,忽然门就被推开一条缝,无影探进来一个脑袋,看见姜琼羽醒了便像个二傻子似的咧嘴笑,然后一溜烟跑了,留着主仆两个不明所以。
再没过多久,便又是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推门,齐陌冷着一张脸格外吓人,“你出去。”
这话是对胭脂说的,胭脂心里怕的很,却依旧先看了看姜琼羽,等着她点了头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
齐陌就这般和姜琼羽对视着,眸中神色复杂,冰冷却又夹杂着炽热。忽的就大步朝着床边过来,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感觉。
姜琼羽叫他这架势吓到了,忍不住往后缩,下一秒却被拥在了怀里,愣神之后便觉得齐陌疯了!
男人抱的太过用力,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娇娇软软的开口,“爷,好痛!”
齐陌僵了僵,略松开了些,却把人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把下巴搁在怀中娇娘的头顶上。
良久,姜琼羽壮着胆子摸索着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对不起。”齐陌忽然张口,在怀中女子没醒来之前,他便细细的想了很多,为何这个女子一直要缠着自己。
姜琼羽家世极好,算是整个京都也没几位闺秀能媲美,再加之其父为太子太傅,太子裴钰也对她极有好感,她铁板钉钉将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再后来便会是晋国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般滔天的富贵和权势她都不要,却来一再向自己这个被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摄政王表露心意。
齐陌承认,自己一直怀疑她有阴谋,可她却又总能做出各种举动来吸引自己。直到今天触及那冰凉的身躯,他终于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即便怀中女子真的有其他目的,他也要定了。
“爷为何要对我道歉?”姜琼羽不解,仰头问他,声音闷闷的。齐陌不回答,只是问她饿不饿。
这会子也确实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姜琼羽点头,小声道,“想吃虾仁蛋羹,还要鸡丝粥。”
齐陌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便听见无影极夸张的应声,然后跑去准备。胭脂看他一眼,嫌弃的不行,这模样哪点儿像摄政王的贴身侍从。
东西很快就端来了,只是胭脂担心自家姑娘,便抢了无影的活把东西端进来。
刚进屋便看见自家姑娘被摄政王抱在怀里,骤然就羞的红了脸,赶紧低头放了东西退出来,末了还拉着听墙角的无影往旁边走远几步。
其实方才胭脂进来的时候姜琼羽挣扎着想起身来着,可无奈齐陌将她抱的紧紧的,压根儿不松手,二人这般亲密模样被丫鬟看了去,姜琼羽也羞的不行。
“爷,放我下来吧,要吃东西。”娇娘面若海棠,红艳欲滴,垂着眸子不敢瞧身边的男人。
齐陌瞧着她害羞的模样,唇角愉悦的上扬几分,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你受伤了,本王抱你过去。”
语罢也不等怀中娇娘答应就将人打横抱起走到了桌边,刚是把人放到绣凳上要起身,脖子却依旧被人勾着没放。
姜琼羽咬唇,可怜兮兮的把一双玉足翘起来,“爷,没穿鞋呐!”
“那便这样吃。”齐陌挑眉,自己坐到绣凳上,依旧把人抱在怀里,这般那光着的玉足就不会落到地上了。
可是往日里冷若冰霜的人忽然这般黏腻叫姜琼羽不习惯的很,她虽是爱撩人,可也鲜少被撩呀,而且还是上来就这般抱着不放了。
只是瞧着齐陌那架势,八成是不会放她下来了,只得是极别扭的吃完了这一顿,又叫抱着放回床榻上,才唤了胭脂进来伺候。
胭脂进来,齐陌自然就出去了。小丫头伺候着姜琼羽换衣裳,先前穿的那件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了。
“笑什么呐?”姜琼羽瞧着胭脂一直憋笑,心里头尴尬死了,娇嗔她一眼。
胭脂咧嘴,“奴婢替姑娘开心呀,摄政王总算是对着姑娘温柔体贴了。”
“死丫头,竟会取笑起我来了!”姜琼羽伸手戳她的额头,面上的绯红却是又浓了几分,想着方才齐陌笨拙又温柔的样子,一颗心也甜丝丝的。
收拾妥当了,主仆两个便到前厅去,姜太傅夫妻两个虽在与裴嫣说话,心里头却记挂着女儿,时不时的就往门口瞟,这会子瞧见人了,立即就起身拥簇过去。
“羽儿,你可叫娘担心死了!”林氏的眼泪一瞬就涌了出来,把女儿搂在怀里哭起来,姜太傅和姜允泽也是满目担忧之色。
姜琼羽安抚的拍拍林氏的背,“娘你别哭,我这不是醒了吗,没事了啊。”
“是啊,姜夫人别哭了,四姑娘看着又该心疼您了。”裴嫣也走过来轻声安慰着,一双美眸带着关切上下打量了姜琼羽一番。
林氏总算是止住了哭声,只是依旧牵着姜琼羽的手不放。
姜太傅转身对着裴嫣拱手,“微臣多谢长公主和摄政王解救小女,此等恩情无以为报,以后若有用的着微臣的地方,殿下只管开口!”
“太傅实在客气,羽儿这孩子本就与我有缘,我更是喜欢的紧,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盼着四姑娘早日养好伤来陪我说说话。”裴嫣含笑道。
林氏擦擦眼泪,也十分感激,“此番真是多谢公主殿下,羽儿可是臣妇的命根子!”
裴嫣上前握住林氏的手,又看看姜琼羽,“好了,感谢的话都不必说了,孩子受了惊吓,我也不留你们用晚膳了,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吧。”
一家子这才拜别了裴嫣,回府去。
姜允泽更是亲自把小妹抱上了马车,生怕累着她半点儿。
书房,齐陌看着桌上的密信,阴沉了眸子,转手将信纸撕碎焚尽,冷声道,“本王瞧他这几日又清闲了,把这事透给他的好外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