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和瑞阳候两个一回家就把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给说了,家里的夫人、女儿们纵使对这楚家也有气,但更厌恶的肯定是王家。
如今得知王家被革除了官职,还被圣人评了一句家风不正,这一家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现在就算是楚连正要把王氏休妻,那众人也不会说什么。
好在楚连正还算个有些良心的,王氏毕竟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对家中妾室和庶出子女也都好,休妻到是没提,却当机立断的把王芸贬为了妾室。
这都还是因为王芸已经怀上了楚宁怀的骨肉的缘故,否则楚连正断然不会叫这个女子进楚家的门,而王芸的母亲金氏,早就被扭送回卞昌老家了。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自己还由妻变妾了,王芸只觉得天旋地转,看着母亲被姑父派人强行送走之后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身边的丫鬟已经全换了人,那叫画屏的丫鬟已经被发卖掉了,如今王氏自己知晓娘家牵累了夫君,也谨慎的很,只留话叫王芸好好养胎,以后就是这府里的姨娘。
姨娘自然是没有资格办酒席的,甚至因为她和夫人同名,都只能唤一声芸姨娘,不可称姓氏,姨娘是算半个奴才的,不能冲撞主子。
王芸自然恨毒了姜家人和秦家人,可如今她能指望的只有肚里的孩子,她知晓楚宁怀心软,只要她认错,楚宁怀就会护着她,届时姑姑也没有办法,所以她即使恨意滔天,还是每日乖巧安分的养胎,也确实让人看着放心许多。
解决了这么一桩烦心的事,姜琼羽便主动约了秦瑶和周敏淑两个到华觞楼小聚,一则是让姐妹散心,二则也是给华觞楼做推广了。
“你们不知,今儿楚家派人来我们府上致歉,说婚宴不办了,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就解气!”
听这活泼的声音便知是周敏淑,那性子真真是随了她的父亲,开朗活跃的不行。来这里一小会儿已经吃了四份甜点了,还招呼着小二让接着上甜点。
姜琼羽轻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这豁出去连闺誉都不要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那王姑娘,哦不,现下该唤一声芸姨娘了,不知她心情怎样呐!”
“她们一家何止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是连竹篮子都折进去了!”
周淑敏一边吃东西一边接话,一双杏眸满足的眯起,俏皮可爱,姜琼羽显然也心情颇好,这番自家爹爹的神助攻简直太到位了。
看着闺中密友这般为自己出气,秦瑶心里暖意融融,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与她何干,此生有这么一群护着自己的亲友已然是满足了。
“经了这么一番折腾,如今我也是后知后觉的庆幸起来,倘若真嫁入了那楚家,这会子哭的人怕就是我了。”
秦瑶抿了一口茶,眉目舒展,眸中一片畅然瞧着是真的把这篇翻过去了。对面两人相视一笑,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毕竟这种事外人再怎么开导,也得当事人自己能放下才行。
既然这话题过去了,就不好再提,周淑敏又问起这酒楼的事儿来,“羽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酒楼的,这些点心我从未尝过,味道都好极了。”
“还不是我二哥,他一向喜欢在外头寻欢作乐的,这酒楼也是他吃着好,推荐给我的,今儿不就约了你们也来尝尝嘛。”姜琼羽摇着团扇,笑意绵绵。
也不怪她要瞒着小姐妹,实在是周敏淑这个性子,一贯是个守不住的,回头叫她嚷嚷出去了,那可就坏事了。
秦瑶会心一笑,帮着妹妹支开话题,“听闻这酒楼的老板是从江南来的,年纪也不大,生的一副好样貌呢,如今也就在楼里做掌柜。”
果然周敏淑就来了兴趣,“可是今儿一楼坐着的那位公子?你们别说,那一身书生气,到不像个生意人,更像是大家族里头念书的公子哥儿!”
似乎想到了什么,周敏淑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牛乳糕,继续道,“你们知不知道,福源楼换掌柜了,原先那贺掌柜说是老家出了事儿,举家搬走了,酒楼现在的掌柜姓崔。”
“这事儿我到不知,你从何知晓?”姜琼羽敏锐的察觉到许些异样,敛了眸子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周敏淑不甚在意,撇撇嘴嘟囔着,“我哥昨日与他的好友去福源楼小聚发现的,如今这位崔掌柜到是比上一位年轻些,约么三十多岁,不过长得也就一般了。”
姜琼羽琢磨着事情,又想起那日与齐陌一道听见的密谈,猜着约么贺掌柜这举家搬迁怕是已经搬去黄泉了,这里头不知还掺和着多少秘密。
“管他什么贺掌柜、崔掌柜的,哪家好吃就去哪家,咱们可管不着这些个事儿,不过说起来,敏淑你家的瑶池宴是不是快开始了?”
瞧着姜琼羽有些失神,秦瑶估么着这里头怕是有事儿,便出声打圆场。
被拉回了思绪,姜琼羽感激的朝着秦瑶笑了笑,也暂时把这事儿搁置到一旁,索性回头问齐陌就是了,现下便也说起了这瑶池宴的事。
要说这周府的瑶池宴,倒是有些年头了。周家是书香世家,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又经后人扩建修缮,便在府里添了一处面积不小的荷花池,周大学士取名瑶池。
这读书人最爱的便是饮酒玩乐的时候吟诗作赋,瑶池景致好又宽敞,于是周大学士年轻的时候常常邀了好友前来玩乐,后来成亲之后,周夫人做主也请些女子来。
如此倒是形成了一个规模,年年都办上这么一场,去的都是高门权贵的官员、夫人和公子小姐,甚至因为周大学士如今官至内阁,人们还以能参加周府瑶池宴为荣起来。
“确实快了,如今七月里,荷花都开的极盛了,我母亲这些日子正忙着这些事儿呢,估摸着十日后就会办了,你们放心,会提前五日派请帖的。”
周敏淑笑眯眯的,她性子随了父亲,是个活泼好客的,年年瑶池宴家里热闹的很,她很是喜欢这种氛围。
当然了,也是因为她是主人家,去的宾客都是捡着漂亮话说给她听的,自然也叫她顺心,还有些旁的人可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比如兵部尚书府里,杜清芷刚被父亲叫到了书房,正是说起这瑶池宴一事。
“算着日子,今年瑶池宴快了,听消息,贵妃娘娘可能会出宫来参加,届时你给我好好的表现,切记稳住心性,不要争强好胜。”
杜清芷面色淡淡的,只是眸子里却藏了一丝不甘,“父亲教诲,女儿不敢忘。”
“为父知晓你在想什么,此次瑶池宴,姜家、秦家的姑娘肯定都会去,上回你在太子的流觞宴里胡闹,为父就不追究了,这回有娘娘在,你不得任意妄为!”
杜盛源阴沉着脸,语气带了几分威压,自己的女儿他最是了解了,可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毕竟贵人心里想着的不是她,她自然安分些才更让人有好感。
可杜清芷毕竟年轻,怎知父亲苦心,她一贯心高气傲,自小便认为自己一定要嫁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太子年轻俊美,又是未来的储君,她自认不比姜琼羽差,为何她不能做太子妃!为何贵妃、太子看不见她,父亲也是如此。
最后这一番谈话终究是随意散了,杜盛源叹气,女儿的性子被养的太过孤傲,若是不时刻叮嘱,只怕会闯下大祸,如今也只期待女儿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