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也没想起来是谁,眼泪就簌簌落下,鼻尖红彤彤的,面色却十分苍白。
“秦姑娘别怕,你不要动,我这就把蛇弄开。”楚宁泊焦急,可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又会抓蛇这种事情。
左顾右盼的在地上捡起一截枯木,试探着伸过去想把蛇给挑下去。
丫鬟们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惊扰了那蛇,秦瑶怕的紧闭着双眸,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楚宁泊小心翼翼的把木棍伸过去,那蛇却支起身子摇晃着躲开了。
只是这一来就惹怒了蛇,那蛇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楚宁怀,张嘴朝他吐红信,露出了尖尖的毒牙。
等他再次把木棍伸过去时,那蛇忽然就俯身往秦瑶脖子上缠过去,冰凉的触感吓的秦瑶闭着眼睛大哭,偏是又不敢用力,半张着红唇不停抽泣。
这招行不通了,楚宁泊显然是慌乱,撸起袖子就缓步靠过去,准备直接用手抓,今朝在旁边瞧着,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去找清凉寨的小厮。
丫鬟们不敢出声,只是惊恐的盯着楚宁泊逐渐靠近蛇的那只手。抓蛇捏七寸,虽说未曾动过手,常识还是知晓的。
楚宁泊目测着距离,待那蛇头再次摇晃着支起来的时候,猛的伸手一把掐住,想也没想就往自己这边拽。
蛇猛然被抓,缠绕在秦瑶脖子上的那一节身躯就松开了,失去了辖制,秦瑶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品兰和意秋赶紧上前把人扶着离开了秋千。
只是楚宁泊究竟不会抓蛇,并没有捏住蛇的七寸,那蛇慌乱了一下子,这会挣扎着就咬了楚宁泊的手腕。
楚宁泊吃痛,本能的要把蛇甩开,可是一想到秦瑶还在这附近,又忍着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蛇头,“秦姑娘,你们快走,我把这蛇丢远些!”
“可是你的手,你被咬伤了,我,我这就去找大夫!”秦瑶看见那流出鲜血的手腕,急的不行,提了裙摆就往回跑。
恰巧这会子今朝已经带着人来了,清凉寨的小厮拿着竹篓和铁叉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看见已经有人受了伤,一颗心差点蹦出来。
赶紧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把蛇给抓住塞进了竹篓里面,又赶紧拿出白布条紧紧扎住他的手臂,末了取出一瓶药酒,“公子您忍着些,小的要给您洗伤口。”
“好,你尽管来。”楚宁泊点头。
那小厮先把伤口处的污血挤出来,就露出了两个肉眼可见的血窟窿,又拿起药酒往那伤口处到。
楚宁泊痛的额头青筋暴起,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简单的处理完,那小厮已然是出了一层汗,擦擦额角舒了一口气,“公子放心,这条蛇是无毒的,您回头找个郎中再仔细瞧瞧就好了,今儿出了这事,还望公子不要怪罪,您和这位姑娘的药钱饭钱,都由我们清凉寨出,望您海涵!”
“无妨,这林子大,有蛇也是难免的,只是你们日后还得多注意些。”楚宁泊颔首,没见多少恼意。
小厮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处理那条蛇,自然是不会放生了。约么就是拿去入药。
秦瑶这会子已经缓过来了,只是依旧腿脚发软,扶着丫鬟的手过来,“多谢楚公子相救,连累你受伤,实在过意不去。”
末了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玉兰花的荷包递过去,“这些银子还请公子一定要收下,只当是药钱了,待我回府定再重谢。”
楚宁泊正要推辞,却对上女子那一双坚定的眸子,虽是娇柔但却带了些许固执。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默默的接住了荷包。
“秦姑娘受了惊吓,快回去歇着吧,在下需得寻个郎中瞧瞧,就不多留了。”楚宁泊垂眸,藏住了眼底苦涩,逃似的匆匆离开了。
今朝欲言又止,回头看一眼秦瑶,又看看自家公子远去的身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也赶紧跟上。
“姑娘?”品兰看秦瑶有些发愣,轻轻摇了摇她的衣袖。
“啊,没事,我们回去吧。”秦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神色复杂,迈步就往前走。
意秋叹气,忙拉住她,“姑娘走反了,该是这边。”
秦瑶面色微有些尴尬,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儿就由着两个丫鬟扶着自己往回去,脑海里却始终挥不去那抹石青色的身影。
琉璃居,姜琼羽换了身衣裳正是要去寻人,就听着外头传来脚步声。正在外头玩的沈纪元甜甜叫了声“瑶姨母!”
“姐姐怎的回来了?我正是要去寻你呐。”姜琼羽从屏风后头出来,一袭鹅黄色繁花织金忘仙裙分外娇俏。
秦瑶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方才在林子里遇着一条蛇,吓得我不轻,咱们还是屋里坐坐吧,待会儿就传膳。”
嘴里这般说着,眼神却飘忽躲闪,姜琼羽怎能瞧不出怕是里头还有别的事情。
叹了一口气握住秦瑶的手,认真道,“瑶姐姐有心思还瞒着我不成?”
“我,我到也不是瞒你,只是这事着实叫我不知该怎么应对了。”秦瑶垂着眸子,秀眉微微蹙起,很是犯难的把方才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罢姜琼羽一时间也是语塞,半晌才开口,“他肯为姐姐豁出去,说不定是真心的。”
“我也不想知道他真心与否,只是他原本该是我的大伯子,如今我与楚宁怀没了婚约,又与他哥哥绕到一起去,这叫外头的人怎么看,怎么说?”
秦瑶的语气里显然是带了几分懊恼,又忧愁的很。
这话也确实有道理,如今这个年代再是民风开放,那也终究对女子严苛些。若是秦瑶这般就和楚宁泊不清不楚了,外头的流言怕是能杀人。
楚宁泊还好点,大不了是一句年少风流,可秦瑶是女子,女子风流可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只是姜琼羽的思维终归是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大一样,思前想后还是开解了一句,“姐姐也说了,那是过去,如今你和楚宁怀已然没了关联,若是楚宁泊真的好,那也不是不可,我还记得他说愿为姐姐考取功名,独立门户。”
秦瑶闷着头不说话,显然心里头也是纠结的。
那日,在那种场合下,楚宁泊敢对自己表露心意,她不是不触动,今日楚宁泊又毫不犹豫的为她犯险,她也不是不感激。
但毕竟自小就生在这规矩严苛的环境里,名誉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个人,更是家族,所以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份叫她有些心动的爱意。
姜琼羽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通的,索性也不劝了。拉着秦瑶和沈纪元用膳。
晚间回了府,便命流云去摄政王府送信,请齐陌帮忙查查楚宁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