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柯拱手,“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只是若六皇子都遭了暗算,怕是京都派来的人已经潜伏在知州府里了,王爷也需当心。”
男子微微颔首,不知在沉思什么,随手从桌上的果盘中捏起一枚杏仁儿放入口中。
这些天他似乎都不知不觉养出这个习惯了。
开始吃着,想着的都是娇娘心意,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下意识吃上一枚。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六皇子那边你亲自盯着,对外头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如今疏忽不得。”
容柯应声退下。
随即,无影就被召进屋里,伺候笔墨。
六皇子身染瘟疫是大事,必须立马写折子送回京都。
当然,暗中也要送信回去给他的人。
事出蹊跷,必须查一查。
另一边,杨则清也是面色铁青,招来了几位亲近的蜀州官员商量对策。
“六皇子染病,来的蹊跷,府中一直严格控守,未曾有人染病,怎的偏偏这位最尊贵的皇子就染上了。”
一位年轻的官员蹙眉,略思索一番,开口道。
“这病如今瞧着,是要接触了染病之人的唾液,才会被传染,六皇子平日里并未与患病之人接触,下头奴才们说话,自然是不干直视主子的,如何能接触到呢?”
一番话忽然叫杨则清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要说接触闲杂人,只有那日妻女大闹的时候了。
奴才们挤挤闹闹一屋子,可当时都在气头上,谁也没去注意这些个,如此一想,骤然心头发凉。
若真是在那次混乱之中有人动了手脚,只怕妻女闹出这种丑事,也是被人算计了。
可不管怎样,只要证明是他的妻子致使皇子身染瘟疫,生死不明,那就是他杨家的罪责!
“你所言有理,只是如今能不能叫外头知晓此事,还要看摄政王的意思,今日就先到此吧,诸位大人且先回去约束好身边的人,本官有了消息,会即可通知诸位。”杨则清道。
这会子屋里的人也是心思各异,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不想和六皇子染病一事扯上瓜葛。
所以杨则清让他们回去,个个都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
待得人刚走,杨则清立即就派人去阮氏的院子,另外也有人暗地里往杨家家庙去了。
这些时候他只管把人禁足,却未曾关心二人的消息,如今心里有了怀疑,自然就立即派人去。
另一边,吴刃已经带着人马把与裴钧有接触的所有能控制的人全控制住了。
自然不能告诉他们是六皇子染了病,只说是丢了一样贵重的东西,要盘查。
齐陌动作快,裴钧病倒的又突然,不过半日而已,消息一点也没漏出去,故而就抓的很全。
人群里头没做亏心事的,自然是稳得住,但是有那么几个人已经眼神避闪了。
吴刃亲自坐镇,拉着知州府的管事一道盘查。
挨个询问底细,近几日做了什么,对比排除。
轮到一个男子的时候,知州府管事摇头否认,表示这位不是杨府的下人。
吴刃眸色显出几分提防之意,“来自何处,报上底细。”
男子拱手,“大人,奴才是宫里来的内侍,淑妃娘娘心疼六殿下,怕蜀地膳食不和胃口,故而派了奴才前来伺候。”
“哦?你们一共几人,淑妃娘娘不会就派了你一人来吧?”
吴刃微微眯眼,手已经扶住了腰间佩刀。
那太监恭敬道,“娘娘知晓六殿下此行不可享乐,故知派了两个人来,怕殿下不喜,亦是未曾告知殿下...”
“铮——”
寒光乍现,眨眼间利刃已经抵在了太监的脖子上。
鲜血染红了刀尖,怕是再深一寸就能切破气管,要人性命。
也是那一瞬间,吴刃左右两个侍卫已经分别钳制住了那人的双臂,叫他不得动弹。
这般架势直叫人胆寒。
有些胆小的婆子丫鬟已然是吓哭了。
太监脸色一白,还是抖着嗓子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咱家可是淑妃娘娘派来的人!”
“淑妃娘娘一贯谨慎,怎会派人来蜀地,说,你到底是谁!”
吴刃一直跟在昭帝左右,对淑妃的性情也是了解的。
那般胆小怕事,又心思浅显的人,明着都怕昭帝不喜而不敢接近六皇子,暗地里...
淑妃没有根基,暗中怎能安排人手?
能在京都来的队伍里插人进去,哪里就那么容易?
眼见着被揭穿了,那宦官忽然瞪大了双眼,嘴皮子一紧,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他要自尽!快卸掉他的下巴!”
吴刃一惊,怒喝一声,箭步往前。
只是为时已晚,这些人显见就是死侍,牙齿里头塞了药丸子,一旦事情暴露,就立即吞毒自尽。
这会子那宦官已然七窍流血,瘫软了身子,像一滩烂泥。
忽然人群中再度传出尖叫声,果然就见又接连死了一个宦官,两个婆子,还有一个丫鬟。
无一例外都不是杨府的下人。
这倒是叫杨府的管家松了一口气。
若是杨府的下人与贼人串通一气害了皇子,杨知州有再大的功劳也不够圣上罚的。
残害皇嗣,那是诛九族的罪名!
吴刃面色十分难看,到底是他办事不利,叫人吞毒自尽了。
如今已然知晓是有人故意加害,但死无对证,又如何找出幕后黑手!
命人将那五个人的尸体拖走,又审问了剩下的人。
杨府的奴才到底不敢隐瞒,那后厨的婆子和厨子就说了那晚的事,自然也交代了钱财的事。
不过现在好在他们不知情,只是大意疏忽了,不会连累家人。
但本人却是难逃一死了,当即就被吴刃亲手解决。
一来是震慑人心,二来也是做给杨则清看的。
吴刃代表的就是皇上,他如今这般护着裴钧,就是意指昭帝看重裴钧。
所以无论如何,裴钧绝对不能出事。
管事的的自然回去就禀报了杨则清,只叫他心里头又沉了不少。
私底下派去后院的郎中回来了,果然查出阮氏身边有两个二等丫鬟染了瘟疫,只是时日尚浅,只当是身子疲累,未曾在意。
还有三等丫鬟里头少了两个人,据说是阮氏被禁足后,做错了事,被发卖出去了。
杨则清这般精明,当即就猜到了阮氏怕是叫人算计了。
一时间气的手抖。
娶妻如此,怕是祖上造孽了!
既然发现了,就不能隐瞒,否则一旦查出来,他就是包庇罪犯了。
如今就说,虽然会被牵累,但最多就是落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定会遭到贬黜,但也能保命。
可若不说,就是谋害皇子的同党,那就是死罪。
本来杨则清对阮家的感激之情早就被磨灭耗尽了。
几乎是没有多想,就快步去了齐陌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