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宫女就拿着一本抄写完的女则出来了,恭敬的递过去。
廖嬷嬷既然教规矩,自然也是会写字的,对比字迹这种东西就比较简单,也会看。
当然她也不能就自己一个人就看,也是铺在桌子上,大家一起看的。
当两个字迹放到一起的一瞬间,秦瑶面上骤然失去了血色。
方才她紧张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字迹这个东西,这会子一对比,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会子就算再是迟钝也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害她啊。
可是这屋里除了曹婧,谁也与她不熟悉,怎么会有人写出与她一样的字迹呢?
可是曹婧与自己关系极好,她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看完这东西,旁的人虽然反应慢一些,可是也很快都发现了端倪。
廖嬷嬷面色沉的像锅底一样,眸中满是阴霾。
这背后之人约么是有备而来了,这一回她区区一个教导规矩的嬷嬷,又怎么能保住犯了大错的秀女?
梁悦容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指着那画和女则,面上满是讥讽和不懈,像是赢得了胜利一般。
“哟,我今儿是开了眼界了,居然还真的有贼喊抓贼的,方才怎么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如今是自投罗网了吧!真是不知羞,听闻你还是被楚家”
“闭嘴!”
这一声呵斥叫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廖嬷嬷眸色暗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很是不耐烦了。
这个梁家姑娘真是个上跳下窜的蚂蚱一般,叫人厌烦的很。
“老婆子虽然只是个宫婢,到底是正经得了皇上旨意来管教各位姑娘的,也还是能说的上话,做的了主,这里是京都,是大晋的皇宫,不是云州的知州府,梁姑娘若是眼睛没有我这个老婆子,只管自己想说话,想做主,不如现在就回云州去,这宫里是管教不起了!”
一番话说的就很是严重了。
不过廖嬷嬷身为教导嬷嬷,负责宫女的一应事宜,也是真的能做主。
所以这一番话说完还是叫梁悦容吓了一跳,就算是被震慑住了。
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继续再说。
吴梦舒冷眼瞧着,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上一世她为了讨好裴钧,故意模仿秦瑶的一切,甚至是模仿秦瑶的字迹,秦瑶弹琴,泡茶的手法,乃至秦瑶说话的语气,喜欢的妆容打扮,她都下了功夫。
一笔字写的和秦瑶一模一样,如今派上了用场,不曾想叫梁悦容这个没脑子的搅和一顿。
如今瞧着,廖嬷嬷似乎很是维护秦瑶的模样,约么是瑞阳侯家里头给塞了银子,打点通融过了,不然怎么会这般护着?
只是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要叫秦瑶进不得六皇子府!
上一世她委屈求全一辈子,窝窝囊囊的,到底也没得到裴钧的半分真心,这一世,她一定要叫裴钧爱上她。
微微眯了眯眸子,上前半步,温声道。
“嬷嬷,梁家姑娘一向心直口快,最是个没有城府的,说话难免莽撞了些许,还望嬷嬷海涵,这画上的字虽说瞧着是秦姑娘的字迹无疑,可是这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有心之人想要模仿也并非难事,我有一计,不知道可不可行。”
这会子秦瑶正急,捏着帕子就往前走了半步,“吴姑娘有何妙计,还请说来听听。”
吴梦舒看她一眼,稍稍点头,转而又很恭敬的看一眼廖嬷嬷。
得到后者的同意之后,这才再度开口。七彩qiaiz
“这法子也是笨拙的,无非就是叫秦姑娘再写一遍那句诗,这若是被模仿了,模仿者字里行间多少会有些许不同之处的,不知嬷嬷意下如何。”
廖嬷嬷看她一眼,眸中更添了一丝满意。
这般气度心胸,难怪是皇上那边传出风声来,想叫做皇子妃的,的确很有一番主母的风度。
当下又立即吩咐人去拿笔墨纸砚来。
曹婧一脸担忧,不由的过来牵住秦瑶的手,这会子她也看出来了,这一桩一件的,八成都是冲着秦瑶来的。
至于她自己的那一件破事,约么就是个导火索罢了。
“别怕,我心里有数的,咱们没做就是没做。”
秦瑶安抚的拍了拍曹婧的手背,眸中透出几分倔强。
“嗯,我自然是信你的。”
曹婧也回握了她一下,相互打气。
这会子在众人没瞧见的地方,窗户被微微推开了一条狭小的缝隙,一个小太监装作把守的模样,借机躲在窗边偷听。
听罢这一段,小太监蹙眉,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立即加快了步子出了秀女住的院子,一路往后宫去了。
屋里头,廖嬷嬷已经叫人把东西拿来了。
铺纸研磨,秦瑶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在众人的目光下提笔。
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诗,直叫人写的手心冒汗。
笔落,廖嬷嬷便从小宫女手里把那副画拿了过来,两幅字放在一起对比。
这一回,笔锋,笔力处处对比,竟然还是一模一样!
秦瑶本来心里就是强行逼着自己镇定的,这会子一再被击破防线,顿时脚软的一个趔趄。
还好曹婧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扶着了。
“这这怎么会秦姑娘?”
吴梦舒吃惊的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和尴尬,也很是避嫌的往后退了两步。
“嬷嬷,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副画绝非我所做呀!”
秦瑶急得红了眼眶,也怪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叫人算计成这样。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能模仿自己的笔迹至此,这简直细思恐极。
“这三番两次的叫你辩解,如今你可是辨无可辨了吧!”
梁悦容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嬷嬷,定然是她自己做下的丑事不肯承认,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配留在宫里选秀?”
这会子廖嬷嬷也是护不住人了,纵使后头有人吩咐过了,如今也是局势不由人。
叹了一口气,严肃了面色,“秦姑娘,证据确凿,奴婢自然不好偏私,还请姑娘这就收拾行李,出宫去吧。”
听完这一句话,秦瑶顿时面如土色,秀女要是被赶出宫,这是奇耻大辱,也给家族蒙羞。
吴梦舒压着嘴角的笑意,心里只觉得一口浊气排空,神清气爽。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廖嬷嬷可在?淑妃娘娘召见秦家姑娘,还望嬷嬷通融,叫秦家姑娘随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