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意乱的李云岫转了一圈,突然看到,在洞口旁的一株灌木上,绑了一根绿色的丝线,不知向什么地方延伸开去。本来她还一阵后怕,说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陷阱,他们刚才没有发现,但想来也不会摆个这么明显的痕迹在这里。
怀揣着满腹疑虑和不安,她跟着那条线一路走下去。结果,在一个小土坡那里,她看到了祁九绅,线的那一端正连在他右手上只剩不到一半的袖子上。
她悄悄地走上去,全身湿透的祁九绅一边在地上摘着什么,一边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嘟囔着,仔细一听----呵,原来都是在骂她们两个的话。
一转头,发现李云岫跟上来的祁九绅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着的一堆草药都散落一地。转而他马上又黑了脸,满脸怒气怒气地问道:“干吗?!”
李云岫看了看地上的草药,又看了看他,然后说道:“如果你是想找治疗扭伤的草药的话,应该找那种叶尖呈锯齿状的,而不是这种叶根呈锯齿状的。”
“啊,是吗?难道我记错了吗。。。不对!”祁九绅突然脸一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却还大声嚷嚷,“谁、我,不是,谁说我要、给那个。。。须锦找药了?!”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然而李云岫也懒得与他争辩,而是严肃地看着他,正色道:“好了,祁九绅,说回正事吧。你也知道,小锦一直犟着不想放弃,也是为我们考虑,毕竟小组的拉练成绩都是绑定的,她也是不想因为拖累我们不及格。而我,也和你一样,在担心她的伤。所以,我刚才跟她好好谈过了,我们就最后再坚持一下呗,如果一旦发现不行,不用你说,我也会砸坏那个灵力信号球的,放弃这次拉练成绩,这样,可以了吗?”
祁九绅仍是那副倔强骄傲的样子,但紧皱的眉头却慢慢松开了,李云岫知道他也是默认了这个提议,遂和他一起在周围找了一下有用的草药,还意外找到一棵还挂着几个野果的大树。那些野果明显都已经干瘪过熟了,想来也不会很好吃,但好歹能帮他们解决一下饥饿的问题。
顺着祁九绅留下的线,他们很顺利地又回到了洞里。
须锦的脚似乎好些了,看起来没那么肿,也能小范围的活动一下了。
她看了一眼跟着走进来的祁九绅,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祁九绅似乎也还在闹着别扭,故意不去看她。两人之间就这么一直尴尬着。
看着在她面前晃荡来晃荡去,愣是当她没存在的祁九绅,须锦不由得又有些烦躁。她大喊了他名字一声,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须锦变换了好几个姿势,似乎想尝试站起来,最后还是放弃了,仰头看着愣在原地的祁九绅叫道:“你蹲下来一下好不好?”
这语气既像埋怨,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生生让还想装冷漠的祁九绅差点笑出声来。他撇过头去,定了定神色,然后蹲下来,看着对方。
须锦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祁九绅,刚才的事,我跟你道歉啦。我承认,刚才那些话,我是说太过了。但我是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现在,外面雨都停了,我脚也稍微好点了,我们再多走一段呗,总要拼到最后才能说不行啊。。。好不好?”
祁九绅一动不动,就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好一会没有说话。突然间,他右手一伸,把一捧药草“刷拉----”一下,从须锦头上撒下,然后快速地站起身来,一边笑着,一边逃开了。
李云岫大喊:“喂!药草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原本被这突然的恶作剧愣住的须锦,也赶忙张手去弄开头上、衣服上沾到的药草,重新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对着旁边一脸坏笑的祁九绅吵闹。
三人之间总算解决了矛盾,又回到了正常的气氛。
两人一起帮着给须锦包扎了一下伤处,一起吃着又苦又涩的野果,随后便准备继续出发了。尽管身着湿透了的衣服,但好在外面又露出了阳光,至少感觉没那么冷彻入骨了。
但他们知道,最关键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祁九绅之前用衣服的线摸了一段路,他们相安无事地走了一段。
但随后他们又恢复到了要蒙头乱撞的情况,而且须锦依然只能跛着脚走,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被大大拖慢。
祁九绅看了看前方的两个岔路口,示意大家往比较平坦开阔的一边走去。
但李云岫不知为何,总有股奇怪的感觉。
她看了看平坦的这边,又鬼使神差地看了看另一边,看到她的举止,须锦也很是不解。李云岫犹豫了一会,跟两人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好像另一边。。。会更让人安心一点?这边怎么总让我,恩。。。怎么说呢,不太舒服。”
李云岫所说的另一条路,枝杈丛生,道路崎岖,乍看之下,就是设置机关陷阱的绝佳之地,祁九绅眉头一皱,满脸写着不相信:“不可能!怎么看,都是这边更安全一点,视野开阔,也没什么障碍,你怎么会觉得那条乱糟糟的路安全?可别跟我说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啊。行了,走了走了!”
看祁九绅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李云岫也不再多想,三人便一起往他所指的那条路上走去了。
确实是一条非常宽敞而且平坦的路,没有遮云蔽日的大树,也没有长满扎人的尖刺的荆棘,更没有乱七八糟的毒虫蛇兽之类的,路上只零散地生着几颗杂草,看着也不像是能设置陷阱机关的地方,他们这么坚信着----直到伴随着一声爆炸声,走在前面的祁九绅被震得摔倒在地。
“太丧心病狂了吧,居然还埋地雷的吗?!”祁九绅捂着疼得都快抽筋的脚,嗷嗷大叫。连特制的能吸收攻击的鞋子都被划开,留下一道道狭长的口子,看来是掺杂了自带锋利特性的风系灵力。幸亏是伤在鞋底,要伤到的是躯干的话,保准直接划到深层的皮肉。
“这怎么走过去啊,小锦腿还伤着呢。。。幸亏没走到太深,我们还是换另一条路。。。”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回看的李云岫慢慢地没了声音。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目瞪口呆,之间原来走过的路慢慢开始燃起了橘色的灵力之火,趁他们在原地停留的时候,马上就要赶到他们面前了,这是要完全断了他们的退路啊!
这倒激起了祁九绅求胜的**,只见他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后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冷笑了一声:“还瞧不起人!不就地雷嘛,看我怎么过给你看!”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套的大半部分卷成一个球样,只留下一只袖子,随后抡起那袖子不断往各个方向的地面砸去,从而试探出安全的路线。
面对周围完全没有其他物品可辅助的时候,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好在教官们设置的地雷强度都还不是很高,前面的祁九绅只是受了一些扬起的土灰袭击,就顺利地把队伍都带过了这关。
不过,这时的祁九绅真的是灰头土脸,甚是狼狈,吐了好半天口水,才把飞进嘴巴里的泥土清理了差不多,但似乎嘴里还是有股土味。他一抬头又看到两个在憋着笑的女生,这暴脾气就上来了:“笑什么笑!还不都怪你们!特别是你,李云岫,乌鸦嘴,你要这之前不说那些话说不定还碰不上。”
虽然对方这逻辑明显有问题,机关陷阱都是提前设置好的,她说不说都没啥影响,但想到对方也是在前面身先士卒,帮她们顶下了这一头灰,便也不再反驳,只是苦笑着接下了这锅。
接下来,他们又走到了一个岔路。
这条岔路分为三个外观几乎毫无差别的洞口,从外面看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祁九绅本着走直线往上爬的基本原则,选了最中间的一条路。但李云岫却鬼使神差地又看向了左边的洞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一样。
祁九绅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由得又“啧”了一声:“你别又来说什么第六感吧?”
听到这话,李云岫不由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跟着一起走了中间的道路。
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