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赵青橙已经开始她的麻辣烫生意了。

首先是选址，据她这几日卖菜来看，集市上很自由，找一个摊位很容易。接着是材料，家中本来就是以种菜为生，所以素菜不用担心；至于丸子类，可以自己动手做；其他荤菜就需要出去买了。最后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麻辣烫口味偏辣，不知道城中的人吃不吃辣。另外，内脏类的荤菜城中的人能接受吗？这两个问题怎么解决，需要实地考察。

这些天赵青橙一直在和妹妹赵红薇一起调查城中人的口味问题。二人银两不多，自然不能去各大酒楼点菜品尝，于是赵青橙想了个办法。两姐妹每次进到店里坐下，姐姐便把小二叫来，询问他店里都有哪些菜，装作要点菜的样子，妹妹就趁机左顾右盼，记下店中的菜色，待到妹妹记得差不多时，姐姐便暗暗地塞给店小二几文钱，然后找个理由离开。

这天，二人来到楼外楼，这里可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如法炮制，准备打探情况。

“小二。”赵青橙刚一坐下，提声叫道。

“来喽客官！”小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小跑着过来，问：“客官您吃点什么？”

“小二哥，你们这儿都有什么菜？”赵青橙笑着问，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店小二心里有些犯嘀咕，到他们这楼外楼吃饭的非富即贵，可面前的这两位姑娘都是粗布麻衣，不像是吃得起的样子，但稍年长的这位姑娘看着却气质不凡，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应付着说了几个普通的菜名。

“这些菜都辣吗？”赵青橙问。

“有的辣，有的不辣。”小二敷衍着。

“还有别的辣菜吗？”

……

又问了几句，小二便开始不耐烦了，说道：“我说你们到底吃不吃？吃不起上别处去！”

“你怎么这么说话？”赵红薇坐不住了。

二楼包厢里，顾云起和白书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虽然不知道赵青橙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店小二的态度还是惹恼了二人。

“这小二，太瞧不起人了。”白书剑愤愤地说着。

顾云起端起面前的茶小酌了一口，薇薇笑道：“这楼外楼的小二，哪个不是看人下菜碟，瞧不起普通人？”

“狗仗人势！”白书剑怒道。

“平日里他们对你点头哈腰时可没听你这么说。”顾云起说道。

“我……”白书剑无话可说。因为顾云起说的是实话，这楼外楼算得上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菜的味道自然是不必多说，他们常来。白书剑爱玩儿，又是白尚书的二公子。至于顾云起，经营着古玩玉器，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古玩店几乎都是他的，再加上手上还有好些铺子，从中收租，所以也是城中有名的商户。俩人经常一起来这楼外楼，有固定的包厢，小二每次见了都是点头哈腰。

顾云起见他没话说了，接着说：“别说你我的身份，来这里吃饭的人即使不是非富即贵，也是体面人家。小二早已习惯了豪绅们挥霍的样子，她们二人如此这般，小二自然轻视。”

“那我们就不管吗？”白书剑问，“我们欠别人一个人情。”上次他的马差点踩了别人。

顾云起的眼睛盯着楼下，慢慢道：“自然是要管的。”

接着叫了小二来，顾云起指着楼下赵青橙的方向说：“把我们的菜照样送一份给那桌，说是故人相赠即可。”

不一会儿，楼上的小二便端着菜下来了，楼下的小二见着这都是店里的招牌菜，马上拉住楼上的说：“他们还没点呢！”

楼上的小二只顾着笑呵呵地上菜，等一桌子菜摆完，哈腰笑道：“二位姑娘请慢用！”又对着满脸疑惑的楼下小二耳语：“这是顾公子送的。”

同样疑惑的还有赵青橙：“小二哥，我们确实还没点菜。”

“姑娘是没点，这是故人相赠。”楼上小二回答。

“哎呦姑娘见谅，刚才小的眼拙，没认出姑娘来，小的赔罪，二位慢用。”楼下小二附和着。

赵青橙眼见着这人变脸如同如此之快，心想着送菜的人一定是个人物。不过她思来想去，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哪有什么故人，难不成是以前的赵青橙认识的人？望着眼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有的清淡，有的辛辣，赵青橙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很想吃，可想了想“嗟来之食”的道理，也就压下来肚里的馋虫。客气说道：“劳烦转告故人，谢谢好意，这些菜不合口味。”接着起身，和赵红薇走出店去。

楼上小二将赵青橙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了顾云起。

“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白书剑说着。

顾云起只是喝茶，并不搭理他，心想着：一见偶然，二见惊心，三见怪之。今日的事，他断定她是吃不起这里的菜的，于是好心赠菜，竟没想到她一口没动。

几天后的顾府，顾云起正在院中抚琴，白书剑大大咧咧地就来了。

“二哥！”

“从你一刚踏进这这院子，我就知道是你来了。”顾云起说。

“二哥的功力见长啊！”

“不。每次你一来，府里就变得特别吵。”顾云起毫不留情地说。确实，五年前他的父母双双离世，只留下他一人，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去世后，府上除了老管家和几个衷心的仆人，再没外人，他又喜静，下人们都知道，平时府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可每次白书剑一来，从进门起就开始跟大家热闹地打招呼，从管家到丫环，都能聊上几句，下人们也都愿意自家公子的这位好友来，所以大家也愿意跟他说话。

“二哥你又损我。”白书剑也不示弱：“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轻轻，除了照管商铺就是在家中，也不出去转转。”

“有何好转的？”顾云起虽是损他，但也习惯了他的话多，同样的，他知道白书剑也习惯了自己的话少。

白书剑讲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神神秘秘地问：“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

顾云起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并不惊讶，说：“谁？”

“落水姑娘——赵青橙。”白书剑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