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阿予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啊,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最先发现她不对的人。
林以南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那纯白的天花板,她知道他们都在看她,都在等着她的回应。既然这样,那就答应他们去试试吧,她也还没见过冬天的雪呢,哪怕撑过这个冬天也行啊。
那个夏天她被送进了C市最有名的精神病院——三院,瞒住了所有人,只有阿予和乐棋哥哥知道。
每天循规蹈矩的作息表,按时吃药,按时治疗。她看着身边被送进来一个个新的病友,看着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折磨着自己。
跟心理干预医生聊天时,她说:“医生呐,我知道世界美好,我也很爱很爱这个美好的世界。可是美好离我实在太远了,我深陷在泥潭里,真的没有能力去拥抱这些美好,怎么办,真的做不到呀,我太痛苦了。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那么多年,我做不到了,放我走吧。”
他不仅没有放过她,还往她的药里多加了一颗安眠药,阿予和乐棋哥哥也来得更勤了。可是,电休克治疗真的一点都不好受,每次治疗之后带来的就是记忆紊乱和头晕恶心。在你控制不住自己时,还要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一月之后,她从里面出来了,随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不能断的药。她知道自己自己生病这件事不能被那些人知道,所以她一直在乖乖吃药,好好把自已演成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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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想到她的乐棋哥哥居然被送进去了。他明明一身阳光,最不该进三院的人就是他啊。
澎时在林以南的房间守了她很久,她睡得一直都很不踏实,后半夜甚至开始发起了高烧。嘴里还一会儿念叨着不要,一会儿在喊乐棋哥哥。
他每听一声“乐棋哥哥”,心就往下沉一分,到底是什么人,竟会在她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天擦亮的时候,林以南终于醒了。她的头很疼,她睁开眼睛,感觉余光处有人,她定睛一看,是澎时。他坐在背光处,整个人看着阴沉,脸色也实在是说不上好。见她醒了过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她,
“22次,”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承受了很大的打击。一个晚上,她在梦里整整叫了那个名字22次。
林以南被他整个人的状态吓到了,用颤颤巍巍的语气问,“你怎么了?什么22次?”
“没。”
没什么才是有鬼了,只是林以南现在就想去找乐棋哥哥,不想在这里和他玩文字游戏。
“你能先出去吗?我想换衣服。”
澎时听话的站起身,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林以南不知怎么的会有一种对他的愧疚感。她看澎时一走就立马从床上起来穿衣洗漱,只是一站起来就发现自己全身都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头也有点晕晕的。她下意识的往头上一摸,却摸到一个“退烧贴”,原来自己发烧了啊。
她把“退烧贴”撕了下来,然后又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手机就往楼下冲。结果刚到楼下,就看见澎时坐在餐桌上,面前还摆了一碗粥,看样子是在等她。
可是她实在是太急了,于是她撇开头,想要装作没看见就要往外跑。可是她的动作远没有他快,他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赶在她逃之前就堵住了她的路。
“喝了粥再出门。”他高高的身体堵住了她的路,
“我赶时间。”她硬着头皮说道。
“不差这一会儿。”他没有半分动容。
“你.......”
她还是被捉回去坐在那里把那碗粥喝了。喝完之后,澎时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又递来几颗药丸。结合早上头上的退烧贴,她想都没想就接过药全放到了嘴里,就着手边的水把药咽了。
“呵。”澎时在一旁冷笑一声,然后又用那双溜黑的眼睛看向林以南,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你给的就算毒药我也吃。”林以南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弟弟大早上的犯什么中二病,就像快点打发他以后去找乐棋哥哥。
而一旁的澎时听了她这句话后,心情终于有变得好那么一点点。
“那就走吧。”澎时起身往外走去,
“去哪啊?”林以南看着他的动作,感觉有点不对,
“你去哪我就去哪啊。”澎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林以南内心:可是我并不想带你一起去啊。
最后,迫于大佬淫威,她只能带着他一起去找乐棋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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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院,林以南站在门口,心想千万不要遇到什么熟人啊,不然她可就掉马了。她拿出手机,按照李乐晗给她的病房号,熟练的走了进去。紧随其后的澎时也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怎么对这个地方那么熟?好像常来的样子。可是,看着前面明显很着急的人,他又问不出口了。
终于,林以南找到了李乐棋所在的病房。透过房门上的那个小窗子,她能清楚的看见里面坐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已经憔悴了那么多,整个人都瘦了一大截,他出神的望向窗外,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一动不动。
她的乐棋哥哥,那么阳光,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她不想要她的乐棋哥哥一直呆在这个冰冷毫无温度的地方,她的乐棋哥哥不应该在这里啊。
她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转过身后靠着背后墙壁缩了下去,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眼泪也不停的滴落,打湿了手背,嘴里一直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一直在她身后的澎时,看着她这副模样,捏紧了拳头。心里就像被巨石碾压一般,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冷静的蹲下去,用克制到颤抖着的指尖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轻轻的哄着:“没事的,没事的。”另一只手也在不停帮她拍着背,安抚着她。
门内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一直定格在窗外的目光移到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