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死了说不定就能再看见乐棋哥哥了。”林以南得笑容越来越大，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极了。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得时候，她抄起了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子砸向了靳楷。

“嘭”的一声，酒瓶砸落在靳楷脚边，飞溅的玻璃碴子四散开来。林以南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在一瞬间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全身血液似乎在倒流，呼吸急促，满身愤怒却一点也发泄不出来，她的身体在抖，不受控制的颤抖，感觉自己深陷沼泽不停被吞噬。

澎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林以南情绪状态不对劲的人，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他紧紧的抱住浑身颤抖不停的她，不停的在她耳边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有我。”

他对林以南病症的了解不多，但他知道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

本来一只歇斯底里要找她问清楚李乐棋下落的靳楷也被她吓得不轻，但他更关心她说的话，什么叫‘死了就能看见’，难道阿棋真的......不在了？还是只是她一时生气对自己说的气话？他心里有万般疑问，但他怯懦了，他不敢探求其中真相，也害怕刺激到她的情绪。

张斯予看出了靳楷的犹豫，她看了眼一旁抱在一起的两人，叹了口气。她看向眉头紧皱满脸晦气的男人缓缓道：“你先走，”也不知道阿南的情绪要缓多久才能缓的过来。

靳楷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黑森林，外面似乎要冷的多，一阵风刮来夹带了隐在夜色里的细雨。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裤兜里想要燃起一支烟来汲取一点温暖，手摸到干扁的包里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抽烟抽的太猛，出门带的那包烟早就空了。

凌晨的街道，除去四处灯红酒绿的CLUB，哪里会有贩卖‘温暖’的地方。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揣兜里的手触到一阵冰冷。啊.......是手机，那个原本存着他和小男友点点滴滴的手机，现在也和他的心一样空空如也。

他还是把手机拿出来了，手机屏幕是亮的，上面有一条新消息，“云安医院，住院部六楼ICU”，发件人<未知>。他瞳孔骤然一缩，像是完全不敢相信。他将手机摁灭后，立马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去。

包厢里，张斯予曼斯条例的收起手机，然后慢慢将目光转向了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下来了的林以南。澎时紧紧的挨着她，几乎都快把她整个人抱紧怀里了。张斯予敢打包票，要不是自己还坐在这儿，他能离林以南更近。

此刻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却没人主动开口。

“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了，他不希望我知道。”林以南率先打破僵局，这一句话像是用尽她最后的力气，充斥着满满的哀求。

张斯予疲惫的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嗯”了一声，像是妥协一样。她生性有些凉薄，尽管一起长大，但她实在是不太懂这些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旗号，然后相互遮掩。

她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至是局外人，冷静自持的分析他们的情感发展，却做不到舍身处境的体验他们的悲欢离合，她实在是想不通也做不到，只能尽量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

澎时捏了捏林以南的手心算是回应，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

又呆了没一会儿，澎时带着她出了黑森林。此时的她已经有点醉了，浑身像是软的没了骨头，紧紧的靠在澎时一人的身上，刚下过雨，地上全都是水，看她怎么也站不好，澎时无奈，只能把她背起来走去路边拦车。

趴在男孩有力肩膀上的她像是安了家的寄居蟹，头一歪就沉沉睡去了，温热的鼻息洒在男孩的脖颈上，惹得他动作一僵，耳朵尖通红，身边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被刚从酒吧街出来的醉汉小姐抢走。

“小伙，你还走不走啊？这天怪冷，你女朋友可别搞感冒了。”一个出租车司机见他紧不动，开了口。

这话瞬间把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车里，然后又把自己的外套一脱，自己坐进车里将她裹了个严实。看她歪着头睡着不舒服，又用手轻轻的将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上，一只手半搂着她，不让她的身体随着车的停停走走而乱晃。

他的一番动作，让前排的出租车司机看的频频咂舌，也想起了自己家里帮自己热饭的媳妇儿，心里暗自决定回去也要学学这小伙的贴心，好好和自己的媳妇儿腻歪腻歪。

澎时把林以南带回了家，贴心帮她脱了外套和鞋，把她整个人都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林以南在被子里挪了挪，挪到了一侧。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澎时睡在自己身旁，还主动给他挪位置。

澎时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鼻头一酸，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软软的棉花，填充了他冰冷已久的心房。也许正是她这样无意识的以来动作让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全感。

她能习惯他的存在，这就够了。

他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滴，半跪在床的一侧，俯身在她粉粉的薄唇上落下及其克制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