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公司的规定,公司内部各部门高管是要定期进行轮岗的,不仅是为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打破部门横向间的隔阂和边界限,给协作配合打好基础,更主要的还是为了避免一人独大,防止部门里出现本位主义、小团体主义,避免一些要害部门的人员因长期在一个部门而滋生腐败,在这种房地产中介公司中,尤其是业务部门必须做到提前防范。
租赁部的领导花姐和二手房买卖部的老大傻强在公司内部很自然且很正常的进行了岗位轮换,二人职位对调后,傻强的嫡系自然追随傻强到了租赁部,剩下任梦馨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主儿,仍然留在了二手房买卖部,同时被留下的还有老高和沈大姐,同样是被“抛弃”,可原因各不相同,任梦馨虽然被评为了业务标兵但为人死板又木讷,根本读不懂领导的心,曾经“伤(ju)害(jue)”过傻强,这让傻强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这次轮岗,她压根儿就不在随行人员的名单之中,而老高和沈大姐,那单纯是因为业务能力太一般。
外人看来,任梦馨好似是一只被丢弃的棋子,可这正随了任梦馨的心意,没有傻强这样的危险上司在身边虎视眈眈的惦记着她,她也心安了许多,同时,正好花姐过来接手买卖部,那可是她之前的老领导,曾经一度还是帮助推荐她调转到二手房买卖部门的“恩人”,这让任梦馨更是放心,傻傻的任梦馨根本就没发觉自己正处在危机之中。
花姐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边肃清傻强的残余势力,一边在公司领导面前表现出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公司的人包括任梦馨在内,都以为花姐会带亲信小兰到二手房买卖部,可谁都没成想,她却只带了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下属过来,并且他刚到买卖部,凳子都还没做稳,屁股还没坐热直接升到了总经理助理的位置,这一步神仙操作,让大家大跌眼镜。
“梦馨,梦馨!”任梦馨正在接着水冲速溶咖啡,听到一旁的沈大姐在小声的叫自己。
任梦馨不知沈大姐为何如此这般神秘兮兮的,她端着杯子走了过去。
“什么事儿啊?沈姐?”
“那人,什么情况啊!”老高突然发问。
“谁啊?”任梦馨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能有谁!就新来那个!”沈大姐解释着。
“哦!你们说花姐啊!她是原来租赁部的领导啊!”任梦馨笑着说。
沈大姐无奈的白了任梦馨一眼。
“哦,她是我原来的领导,人挺好的,我能来咱们二手房买卖部,当初多亏了花姐的帮助,要是没有她,我都不可能来到……”
任梦馨还没说完,老高实在忍受不了,打断了任梦馨的话,“谁说她了!我们是问,她带来那男的,是什么情况!”
任梦馨一下被问住了,“啊?!……那个人……可能我在租赁部待的时间太短了,那个人什么来历……我……”任梦馨一边说一边摇头。
“嗨!我都说了吧,问了也是白问,就她那榆木脑袋……”沈大姐和老高说着,一下反应过来任梦馨还站在身旁,她赶紧把话拽了回来,“就你那榆木脑袋,还能知道点儿啥!”
“小任,上次来找你的那个男朋友,最近干啥呢?”
老高没头没尾的突然来这么一句,不仅让任梦馨心里一紧,也让沈大姐有点发蒙。
“老高,你吃错药了吧!整这么一句。”
“啊……啊?什么男朋友啊!”任梦馨以为老高知道了她和孙江正在交往,手不自觉的缕着头发,眼神开始躲闪,说话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其实任梦馨和孙江男未婚女未嫁,正当年的年轻人处朋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任梦就是馨莫名的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在和孙江交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说起有关有男朋友的话题,她下意识的总是会躲闪或者否认,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承认。
或许是因为之前孙江给老高留下了妈宝男的印象,所以她是在保护孙江吧,任梦馨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啊!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叫什么小北京的那小伙子,是么?”沈大姐灵光一现。
“对对对!小任,那个小北京不也是你之前的同事么,你去问问他,那小伙子不错!”老高一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任梦馨是一个不喜欢打听是非的人,看着老高和沈大姐这么积极的一唱一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纸包不住火,职场里面无秘密,很快,花姐和这个男下属的事情就在二手房买卖部传开了,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了不得而知,总之,不是从任梦馨的嘴里说出来的。
据说,这个男下属之前是花姐管租赁部时,一个合作装修工程队的木工,因为一批房屋翻新后,不知怎的,竟然山鸡变凤凰,这个男人随即就进了花姐的租赁部,花姐将重要的客户资源全部交给了这个男人,开始还有人私底下猜测,这个男下属可能是花姐的什么远房亲戚,可每天二人同进同出,俨然一副情侣的架势,现在这个男下属又以花姐助理的名义到了买卖部,慢慢的,公司的人都知道,其实花姐和助理男两人都各自有家庭,并且,助理男还比花姐小六岁,大家背后纷纷议论,助理男靠女人上位,花姐老牛吃嫩草,可表面上,却没有一个人吱声,见了面都是毕恭毕敬的。
买卖部刚入职的一个小姑娘章菁是一个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机的职场小白,因为之前被助理男暗中骚扰过,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恶气。当她得知了助理男和花姐的这层关系后,就更是对这对儿“狗男女”嗤之以鼻,她不知深浅的当着同事的面公开议论,像老高、沈大姐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接话,老会计杨姐实在看不过去,好心的提醒章菁,这种事儿,公司老板都当看不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可章菁哪里听得出来这是善意的劝诫,依旧沉浸在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中,没过多久,这个新入职的小姑娘,任梦馨就再也没在公司里见到过她。
不过职场就是这样,职场中的人大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在一个公司是同事,一旦谁先踏出了那个大门,可能在大街上碰到都不见得上前打个招呼。究竟是职场现实,还是人本身就现实,可能工作久了,这些都已然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任梦馨因为有了些业绩,信心也有所增强,同时心里也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产生了些小小的骄傲,有时花姐交代的事务性工作她也有所懈怠,不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但由于任梦馨个人业绩仍然保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花姐也不好说些什么。
助理男每天像跟屁狗儿一样跟在花姐身后,同进同出,俨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有时候在工作上还假借花姐之名为难同事,公司里有些人想从中获利,便见风使舵讨好助理男,助理男通过这种手段,也在其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助理男跟任梦馨的工位正好面对面,有时花姐跟老板汇报工作不在的时候,助理男就会给任梦馨抛媚眼、开些黄色小笑话,让任梦馨极度反感又不好开罪。
午休时分,大家都出去吃饭,办公室里只剩任梦馨一人,她吃完饭,来到饮水机旁,俯身接水冲咖啡,一抬头,正好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助理男迎面拦住,任梦馨左右退让都没有躲过助理男。
“不好意思,请您让一下。”任梦馨有礼貌的低声说。
助理男却像没听见一样,上来就要抓任梦馨的手,任梦馨下意识的向后一躲,好巧不巧的,鞋跟儿卡在了地板的接缝处,看着助理男逐渐逼近,她脚下紧张的挪动着,想赶紧把鞋跟弄出来,可越着急越弄不出来,任梦馨的呼吸有些急促。
“馨馨,你紧张什么呀!你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是把控不住我自己。”助理男色眯眯的在任梦馨耳边耳语着。
任梦馨紧张的半天说不出话,她带着些许求饶的语气跟助理男说:“这是公司,王总助,请您自重。”
助理男看看周围,面对面的跟任梦馨说:“馨馨,现在没人,就是有人,有我在,你怕什么?”
任梦馨把头低到恨不得可以埋在胸口里,她满脸通红,左右寻找了可以避开的可能。
“哎呦,你看这小脸儿,红的让我心跳,馨馨,你知道的,我其实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正好我手上有个超豪华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交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看晚上……咱们去你家聊一聊?”
任梦馨根本没心情听助理男在说什么,她专心致志的在努力拔着鞋跟儿,助理男刚刚说完这句话,任梦馨一用力,鞋跟儿是拔出来了,但是也闯了祸——因为用力过猛,她使劲儿一抬腿,好死不死的顶到了助理男的裆下,助理男一声惨叫,吓的任梦馨一不小心把手中的咖啡打翻,热腾腾的咖啡浇到了助理男的手上,立刻红了一片,任梦馨头不抬眼不睁的从助理男身边走过,助理男一边捂着自己命根子,一边吹着被烫红的手,她狠狠的瞪着任梦馨,目露凶光。
花姐回来后,助理男像狗见到主人一样,一头钻进了花姐的办公室,花姐脸色阴沉,助理男本想说任梦馨的小话,见此情况,转变策略,一边安抚花姐情绪一边打探缘由,花姐跟助理男透露,由于任梦馨工作表现得到认可,公司预备提拔任梦馨,这样优质的资源就要向任梦馨倾斜,这让花姐感到了危机,助理男见状立刻殷勤的倒水递给花姐,故意将被烫红的手送到花姐眼前。
“别动,你这手是怎么搞的?”花姐询问着。
助理男欲说还休,花姐更是着急,最后助理男竟恬不知耻、指鹿为马,说任梦馨经常勾引他。
“这是今天中午……她又勾引我,被我严词拒绝后,她心有不甘,把滚烫的咖啡泼在了我的手上,还……还……”助理男说着,都要哭了。
“还怎么样啊!”花姐心急如焚的询问。
“还……还伤了我的小弟弟!”
花姐听闻更是火冒三丈,助理男趁机火上浇油,胡编乱造了一通,说任梦馨不尊重花姐,经常在背后议论说花姐是个老女人,买卖部总经理的位子她势在必得之类伤害任梦馨的话,花姐本来就被领导刚谈完话,现在听助理男这么一说,更是惊弓之鸟,怕自己多年心血算计来的位子不保,她沉思不语,心中杀机暗起。
助理男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他顺势附在花姐耳畔献上计策,花姐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