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北堂倾和朝依又是六天没见,北堂倾是因为不定时的余痛而不见朝依,他怕就算再有准备,但依照朝依的细心总会发现,关键朝依是知道他那晚硬要去触碰归无的,所以哪怕有一点不对劲朝依都会觉得是那晚碰归无的原因。
所以北堂倾这几日都在冰室,除了早晨去向北父问安,其他时间也不出冰室亦不让谁打扰。
而朝依呢?朝依无聊的只能每日逗猫,时常做些傻兮兮的举动惹得红红猫脸一撇,猫眼一闭,或者直接装睡。
比如现在,朝依食指戳着红红对着自己的猫屁股:“红红呀,你说你前主人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呢?”
红红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很是大方的让某个明显犯了相思病的女人摆弄。
“从前的时候吧!我也没这么想知道一个人消失这么多天在干什么,但现在我却特想知道你前主人在干啥!不对,我是因为关心他,才没有特别想”
“但是我这样是不是不行啊!我现在和北堂倾还没关系呢!怎么能有资格关心他呢?你说是不是?”
红红动了动眼睑,只是懒洋洋的喵呜一声。
“可是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是可以相互关心的”
“喵呜”
“红红呀!你说他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呢?”
红红作为一只猫,此时是崩溃的,前主人是个冰块脸,话极其少,好不容易遇到个心怡的女主人,结果却是个话痨,还是个完全有可能喜欢它前主人却不说的话痨,红红深感猫生艰难。
朝依突然拍桌子,语气坚定道:“不管,我明日就去冰室看看,我就说我只是单纯的想念他做的菜了”
自己都是开酒楼的非得说是想念人家做的菜,还只是单纯的想,朝依一想到这些就歇了菜,下巴磕在桌上,转着红红的尾巴:
“算啦,我明日还要当小二体验生活呢!就不想其他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某人想着当两天的小二试试,一辈子被人伺候的人不算什么,能被人伺候还能伺候别人才是真高人,别问谁说的,问就是某人自己说的。
……
“小二,先来两坛酒!”
“唉,让我来”
朝依拦住了端着托盘正要快速冲去拿酒给客人的王深,在王深和其他七个人一脸担忧和不敢拒绝下接过托盘,向刚才要酒的客人而去。
你说这朝依当小二便当小二吧!偏偏她又不重新换身低调些的装扮,还是那副耀人夺目的红裙,交领处绣着黑金线,裙摆上一只火红的猫咪,别人都是绣花绣凤凰,唯独朝依这个奇葩绣了只猫咪。
头发只用一根红发带束起,两侧两缕青丝,尤其耀眼倾城的脸还不带上面纱,偶尔经过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时还朝人家眨眼,硬把人家正在吃饭的筷子掉落,正在倒酒的酒水满出,正在喝酒的呛了个够。
一直观察着朝依的七人和此时正在楼上观看的莫叔不约而同的一拍额头,眼里的担心如此明显,死了,他们想的这一幕还是发生了。
犹记得早上门庭若市未开门时的一幕:“小姐,你真要当小二打杂?”
八人站着,朝依和莫叔对立而坐,此时听莫叔这么一说,朝依轻晃着腿,吹着还在冒热气的茶头也不抬的说道:“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王老实人深:“可您也不是君子啊!”
“难道我是小人吗?”
被朝依一瞪,旁边的小今扯了扯衣袖,王深赶紧闭上了嘴巴,只能满怀希望的看着莫叔。
莫叔当没看到一旁那八个人恳求的眼神,只是继续为朝依分析当小二的坏处:
“首先你是个女子,很多脏活累活都不适合做,而打杂的一般都是哪里有需要往哪里去,还有这世上奇葩的人有很多,可能看你是个女的他们就会调戏你,甚至言语上羞辱你”
朝依安慰莫叔:“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我!”
莫叔眼一瞪:“我是担心你吗?我担心的是那些不长眼的客人被你轻则赶出去重则直接打个半死”
“呃……”朝依一噎,真相了莫叔,她刚才的确想的是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她直接给先打一顿再扔出去,尴尬一笑:“呵...呵呵,莫叔您真了解我!”
莫叔轻哼,不过在朝依百试百灵的可怜兮兮攻势下时,莫叔也只得无奈的答应。
“行吧!你真想去便去吧!但你要记住你今天可不是掌柜的身份,而只是一个打杂的伙计,所以待会儿一定要收敛着你的脾气,不然客人都要被你吓跑”
朝依答应的爽快“你放心吧莫叔,我先上楼准备去了”
小今看朝依走了,第一个忍不住:“莫叔,您为什么要答应小姐让她打杂?依照小姐的性子,打杂兴许是真的,但捣乱也可能是真的”
其他七人狂点头
莫叔看着王深:“你还想绕城跑二十……不,也许是比二十圈还要多吗?”
王深一顿,然后疯狂摇头。
莫叔又继续问小今是否愿意再陪朝依去郊外捉鱼捕鸡打鸽子,小今回想那日明明是小姐吩咐自己去做这些事的,偏偏在每次有目标时她又要弄跑,然后便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坑自己,河里有拇指粗的蚂蟥,山里有大树粗的蛇,树上有吃人尸的尸鸦。
小今本来对这方面胆子就很小,蚂蟥和蛇还好,关键是尸鸦,被尸鸦盯上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的,它虽然活动地点都是丢放尸体的地方,但它又不是只吃死人。
现在想想大山里哪来的尸鸦?所以小今才会更害怕朝依的恶作剧,一听莫叔问再和朝依出去的话,小今急忙闭嘴并改口:“去去去,小姐一定要去打杂”
一旁的几人很是鄙视,但当被莫叔一问是不是愿意配合朝依时,全部摇头拒绝。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了,那么小姐今日打杂的事便定了,不过今天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都要抢在小姐之前去满足每个客人的需求,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满足,毕竟罚月钱,被捣乱的又不是我”
八人目光哀怨,到看到朝依作为打杂人员的装扮时便是惊讶加害怕,每当这人一散发魅力,那便说明这人要么心情非常不好,要么心情非常好,只不过都是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周围人受折磨。
在他们的再三确定下朝依还是这副装扮打杂时,八人私下里商量一定要像莫叔所说,必须抢在小姐之前满足每位客人的需求。
早上他们都玩得很好,谁知下午就直接被截胡了。
“美人儿,你是新来的吗?”
要酒的男人色眯眯的盯着朝依的脸,又吞口水手还蠢蠢欲动。
朝依假模假样的羞涩样:“是的,我是今日新来的打杂伙计”
那客人一副心疼美人样:“哎哟,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能打杂呢?这掌柜的也太没怜香惜玉之心了”其他人纷纷点头,都目光谴责的看着小今八人。
小今七人抽了抽嘴角:怜香惜玉?掌柜的没心?确实,这掌柜的就是个没心的,至于怜香惜玉?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可能是外城哪个小乡村出来的,不然怎么不知道他们掌柜的就是个女的?
至于王老实人深动动嘴巴就想揭穿朝依,被小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别说话,咱们看戏”
王深皱皱眉,很是不解:“看戏?哪有戏可看?再说了就算外面真有人在演戏咱们还要工作呢!”
小今一拍额头:居然忘了这是个一根筋的老实人了。
“我说的看戏是指那男人很明显正在调戏咱们掌柜的,而咱们掌柜的待会儿一定会收拾他,到时候掌柜的收拾那男人不就像演戏一样吗?”
调戏?王深是听懂了,但这次更紧张了,迈步上前就要去阻止。
“你干什么?你不是听懂了吗?怎么更着急过去了?”
王深一脸担心:“不行,咱们得去阻止,他居然敢调戏咱们掌柜的,咱们掌柜的是个女孩子,要吃亏的”
小今:“??”
吃亏?朝依吗?小今一脸无语的开口:“咱们掌柜的会吃亏?你到底是还没跑够还是跑傻了?咱们掌柜会是吃亏的人吗?”
王深仔细想了想,确实不像,便不作言语,老老实实的看戏。
继装模作样后朝依又开始了卖惨,抹了抹眼里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是啊!我也觉得,想当初我是要来做个摆设的,谁知这些人都觉得我的活太轻松了,硬是把我从三楼调来一楼打杂,还说什么能学技术,可我除了端托盘就是去后厨洗碗,哪来的什么技术呢!”
楼上观看的莫叔:“??”
果然,他从小看到大的这姑娘没有厉害,只有更厉害,尤其是这胡言乱语,瞎说一通的本事更是见长。
而“可怜兮兮”的某人还没完:“我以前也是在三楼伺候掌柜的,谁知他居然嫌弃我,我没办法,只好一再退让,他却得寸进尺,馋了我的颜值还要馋我的身体,那我自然是不依,然后强烈拒绝的结果便是被从三楼贬到了一楼”
那男客人眼神色眯眯的,一张老脸上除了不怀好意便是色气满满,很是义愤填膺道:“怎么会有这种人?这种人就不该活着”然后话锋一转,满是心疼的哄骗:“美人儿,你跟我走吧!跟我回去不用干活,也没人敢让你打杂,这种黑店待不得”
见色起意的好多男人同时点头,七嘴八舌的说着跟他走,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之类的话。
朝依满是“感动”的抹了抹泪,刻意压低了声音假装哽咽道:“太谢谢你们了,不过还是算了,掌柜的背后有人,你们惹不得”
那男人没先问背后之人是谁,而是一脸不屑,猝了一口:“她背后之人再大能有我的背后人大吗?我背后可是虞家”
朝依掩去眼里的冷光,一脸希冀的问道:“那你是虞家哪个小爷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嫁去大家族了,就像虞家隋家和北堂家一样的大家族”
“呃……”那男人尴尬一噎,眼珠转了转:“不错,我就是朝家的少爷,只要你和我回去,你就能如愿了”
朝依突然神情委屈:“可是我听说虞家唯一的儿子已经有了夫人了,而且他的夫人就是朝家独生女,你既然就是虞少爷,那你都有妻子了,我还和你回去干什么?做小妾吗?”
那男人一顿,眼里闪过心虚和心慌,突然想到虞家还有江琴寻,眼睛一亮:
“因为我是虞家后来认回来的那个儿子,我叫江……”
朝依:“至于江馆主,我可有幸见过一次,此人身姿卓越,气质非凡,容颜俊俏,常年喜着白衣,红色打底,为人彬彬有礼,身材修长,最重要的是每日不在虞家便是门可罗雀,怎会来我……来门庭若市吃饭喝酒呢?”
男人一噎:“我……”
旁边一同来的男子生怕这美人儿会真的被自己的好友骗到手,到时自己就没希望了,忙迫不及待的拆穿:
“他才不是什么虞家少爷呢!他只是虞家管家的儿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已”
朝依一脸你是骗子的表情,那男人被看得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抓朝依的手,偏偏朝依一时不察竟被他碰到了手背:“管老子什么身份,你今天必须要和老子回去,别忘了我爹虽然只是虞家一个管家,但我爹既然能成为虞家的管家就说明他很是得虞家信任,你若是得罪了我,我照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见男人哄骗不成要动粗,一次不成还要有第二次,朝依眼里闪过冷意,收起了刚才那副好说话的样子,目光凌厉的看着男人:“你最好道歉”
那男人初被吓了一跳,随后不屑:“怎的?老子偏偏不道歉,你不过一个被人玩烂的货色而已,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好不要反抗,乖乖和老子回去,不然老子就让虞少爷控制变异人来攻击你,到时候我让你死无全尸”
朝依不怒反笑:“不道歉是吧?好啊!今日我逼自己做了一个早上的淑女,正好已经憋不住了,那么……”
那男人眼里有些退缩,但还是仗着他爹的身份继续叫嚣:“那么如何?你有本事先打老子一顿,不然你就等着我找人动粗”
动粗什么?硬抢吗?朝依看着这男人色眯眯搓手的恶心样,毫不犹豫的在男人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一脚直向他的肥大肚子,硬是将男人踢到了集市中间。
“啊!我的手”
随后出来的朝依听着惨叫声有些奇怪,因为她明明踢的只是他的肚子,虽然使了力气,但还不至于叫得这么惨,而且自己根本没碰过他的手。
朝依出门一看,那男人正疼的满头大汗的捂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他的整个掌心都被刺破了,甚至只有一丝丝余地便要被刺穿,朝依看到了他的伤口,好像有些眼熟。
有所感应的转身一看便看到不知何时进了楼,此时正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北堂倾,此时的北堂倾脸色黑沉,周身气息凛人,尚未入鞘的剑尖还在滴着血。
朝依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