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冰室外时,不意外的朝依又看到了满室明亮,想必是北堂倾提前叫北一点上了,不过这北堂倾也是真有自信,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拒绝他。
“怎么了?”看着朝依微妙的表情,北堂倾低声问道。
朝依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问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和你回来?难道就不怕我拒绝吗?”
北堂倾定定的看着朝依,很是肯定:“你不会拒绝我”
不是不会拒绝,而是不会拒绝我,说明朝依可能会拒绝别人,但也不会拒绝他北堂倾。
朝依有一丝丝羞耻,想起今日一天都没看到的红红,一拍头:“糟了,红红我都没带来!”
北堂倾眼眸闪过不悦,很是不高兴两人独处时那只小畜牲还要在旁,不过在朝依的注视下还是温和道:“今日已晚,明日我让北一去带来”
朝依欣然点头:“好,毕竟就只有这两天的相处时间了,咱们这一去古村还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趁这几日再带它两天”
北堂倾眼神微闪,勉强接受那只小畜牲在这儿待两日。
“对了北堂倾,就咱们两个人去吗?”
北堂倾不答反问:“你还想谁去?”
“当然不想了”朝依神色焦急,转而懊恼:“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去古村咱们就不带旁人了吧?”
旁人?还算勉强:“北一一同,且除隋家外的朝、虞二家明日出发”
朝依蹙眉询问:“虞家是虞柏和江琴寻,朝家又是谁?”
“朝欣”
“朝欣?”朝依吃惊询问:“她已有四月身孕了吧?这时候不在家养胎去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朝家和虞家没人阻止吗?”
“虞则下的令”
朝依皱眉:“朝欣腹中所怀乃是虞则的嫡孙,上次让朝欣代表朝家与变异人决斗尚且能理解一二,这次古村一事又没必要朝家必须参与,那虞则又是用的什么理由让朝欣必须参与呢?”
北堂倾沉声回答:“那夜门庭若市一别后,朝欣来了冻天堡”
朝依好奇:“她来干什么?虞家与你北堂家关系一向表面稳定实则水火不容,和朝家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而已,朝欣又是代表哪一家来的?”
“两家皆有”
“拉拢北堂家?”
北堂倾摇头,看着朝依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想起朝依如今已早和朝家没了关系,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了,北堂倾低声解释道:
“她虞家嫉妒你有归无,朝家则觊觎你的归无”
朝依挑眉:“所以虞则和朝石明都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我手中的归无,因为他们都知道一首曲子经由哪把古琴学会便只习惯哪把古琴,拥有杀伤力的曲子更是一曲配一琴,朝家觊觎我的归无更是觊觎我的曲谱,他们是想据为己有,而虞家则是嫉妒,他们想把归无毁了,当然,能得到归无和曲谱更好,若是得不到他们便毁了,如此一来即便我还有曲谱,但失了归无的曲谱哪怕换了一把古琴,杀伤力也是大打折扣,届时他们再操控变异人时我亦无法完全安抚住”
北堂倾点头:“嗯!”
朝依疑惑脸:“不过我比较好奇朝欣是用什么理由来打这个主意的?”
北堂倾:“你与朝家儿子朝一神似”
朝依若有所思:“所以朝欣是来求你,希望你告诉她我到底是不是朝家的那个朝一?”
北堂倾点头:“是,我未说”
朝依一顿,然后笑了笑,摆摆手:“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何种自信,居然会认为你会告诉她,又是何种脸皮,会觉得就算她们真知道我是朝一了还会回去朝家?”
“可能……没脸没皮惯了!”
朝依失笑,轻拍了拍北堂倾的手臂,调侃道:“看不出来,咱们向来生性冰冷、从不屑于背后说人是非的北堂公子如今也会背后说人没脸没皮了?”
北堂倾没有尴尬,只是神色淡淡的:“近朱者赤”
然后不等朝依反应便向外而去
朝依呢喃了一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然后反应过来“北堂倾你给我回来,有本事再说一遍!”
北堂倾淡淡的声音飘来:“子时到,该休息了”
看着被北堂倾关上的门,朝依咬牙切齿,对着门一阵抓牙舞爪后躺在床上。
“臭冰块,明明就是自己本性坏,还敢说是她带坏他的”
……
第二日:
“唔,谁啊?”
听到敲门的声音,朝依翻了个身,无意识的呢喃问道。
“吃饭了”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朝依迷蒙间觉得很是像北堂倾在喊,忽而睁开眼,眼神清明:她记得她昨晚已经和北堂倾来冰室了,所以她现在是在……冰室!
忙起身,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着,边穿衣边对北堂倾喊到:“北堂倾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了”
喊完后手一顿,才想起她可以先让北堂倾厅堂啊?拍了拍额头,真笨。
“北堂倾我马上就来,你先回厅堂吧!”
北堂倾隔着门,淡淡的声音传来:“不必,我等你”
朝依闻言加快了动作,没有言语,除了微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听到了朝依朝门口而来的方向,北堂倾将门推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朝依捂住眼。
“呃...我又晚起了吗?太阳都这么大了”
“还好,不过末时”
虽然知道北堂倾绝不是嘲讽自己的意思,但朝依还是一噎。
“还不是怪你昨晚说我是墨水,我又觉得自己不是,然后就在是与不是之间害得我想了大半夜,很晚才睡,然后也很晚才醒”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哈欠:“话说其实我还没睡够呢!这两日也太无聊了些,你这冰室好玩的也没有,像这种天气倒是好睡觉,底下的凉风上涌都不用扇子也不用减衣”
“上次猎的兔羊还在,无聊可烤肉,但是你是女孩子,可热不可冷,我待会儿便给你换个离地下冰屋远些的房间”
“换房间?”朝依才不要,跑到北堂倾的前面拦住了他:“不行,我才不要换房间,我就要这间”
北堂倾看着面前的朝依:“冷气吹多了于你身体不好”
“不要,大不了……大不了我晚上盖被子嘛!”
北堂倾思考了一下,终是拗不过朝依,只得点头:“被子我抱给你”
朝依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去,她还想着自己去抱床薄的被子呢!由北堂倾抱那岂不是很厚的那种吗?
两人吃过饭后,北一抱来了红红,朝依玩猫,北堂倾则不见了踪影,朝依也不好奇,因为在北堂倾不见之前吩咐了北一将他们上次打的鸡兔羊都带出来,并且处理了,所以这会儿朝依正抱着猫监视着北一处理猎物。
“你可得好好处理干净了,不然我待会儿就和北堂倾告状”
北一哭丧着脸,但又不敢反驳,只好认命的检查一遍又一遍。
“对了北一,昨晚你是因为要说什么而被北堂倾阻止了?”
“往后再多嘴,你那舌头也没必要存在了”
想起清晨自家公子的这句话,北一只觉头皮发麻:“没……没什么,朝小姐,我昨晚只是想说我家公子还把您上次猎到的动物养着呢!就看您哪天来把它们烤了”
朝依眯眼,有些怀疑道:“您确定是这样吗?”
北一点头如捣蒜:“是的,就是如此”
“那为何北堂倾要阻止你不让你继续说下去?”
北一有些结巴:“因为……因为我家公子他怕您……怕您鄙视他明明您都走了近一个月了他还养着您猎的动物,肯定是因为他不会烤”
朝依很是怀疑:“是这样吗?”
北一看到了朝依背后走过来的人,赶紧闭嘴,埋头处理猎物。
“喂,北一,我问你话呢?北堂倾真是你说的那样吗?”
“我怎样?”
身后北堂倾的声音传来,朝依吓了一跳,扭头拍着胸口恶人先告状:“北堂倾你就不能提个醒吗?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北堂倾抱着被子,警告的看了低着头的北一,然后越过朝依向她卧室而去。
“做贼心虚吗?”
朝依气结:“谁做贼心虚了?北堂倾我光明正大的哪里做贼心虚了?明明就是你神出鬼没”
北堂倾没理会朝依的口是心非,下巴点了点床上的被子“看看”
朝依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只觉无趣,看了看北堂倾,朝依神色傲娇的摊开被子:“这么热的天气,反正被子太厚了我是不要的,到时候我要是踢了或是抱来给你放哪儿了可不能怪我”
试了试厚度,好像正合适,和自己一开始想的也差不多,朝依淡定自若,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
……
酉时刚到,北堂倾让北一升起了火。
“不要先烤羊,羊太大只了,烤好肯定要很长时间,北一你先把鸡和兔子烤了,鸡和兔子体积小,比起一次只能烤的一只羊来说能烤好多只鸡和兔子了”
北一拿羊的手一顿,偏头看向他家公子,在看到他家公子点头后,北一放下了羊,拿起了一旁的兔子和鸡。
看到这一幕的朝依耸了耸肩,表示对于北一只听北堂倾的很是无所谓。
“对了,北堂倾你怎么不叫冻天堡的其他人过来?”
北堂倾神色淡淡:“人多,占地方”
朝依一想也是,便点点头:“那咱们烤好了拿过去吧!不过每人一只肯定分不了,你记得让人切成碎块”
“嗯!”
“还有那只羊也是,我才想起你父亲肯定不能吃这些,有些可惜”
北堂倾看了看火光下的朝依:“无碍,父亲早已习惯”
羊太大了,虽然羊肉很好熟,但几人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烤好后便是切割,分给众人后已是亥时正,等两人洗漱洗漱便快到了子时。
“啊~”朝依打哈欠“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觉得我今天还什么都没做就快到子时了,北堂倾咱们快睡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走到冰室门口的脚步一顿,在看到一旁北堂倾疑惑的眼神时,朝依懊恼的咬了咬嘴唇,加快了去自己卧室的脚步:“我是说咱们赶紧各回自己的卧室睡吧!才不是……才不是那种睡,北堂倾你思想真邪恶”
说到最后竟跑了起来,北堂倾看着朝依几步就不见了的背影,这般作为只觉异常可爱,嘴角轻勾,北堂倾回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不到寅时北一就来了冰室,是北堂家主的腿疾隐有发作的事情,北一因为担心,敲北堂倾的门禀报时一时声音大了些,把中间隔了厅堂的朝依也叫醒了,所以当北堂倾快速收拾好打开门时一边的朝依正好也打开了门。
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朝依收回目光:“走吧!”
北堂倾欲言又止,想让朝依回去休息,但事关父亲,又马虎不得,便点点头。
两人刚到北父的院子里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压抑隐忍的痛呼声,想想北父一个大男人,是与别人厮杀了几十年的人,现在却在痛呼,可想而知这腿疾有多折磨人。
“父亲?”
北堂倾蹲在因疼痛而流冷汗的北父跟前,眸里满是担心,握住了北父隐忍的手掌。
朝依祭出归无,暂时没有规矩不打招呼的把书桌上的书本和东西都掀到了地上。
连续弹奏了一刻钟,北父的情绪才算稳定,腿疾才算安定。
“父亲,您感觉如何?”
北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北堂倾转而看向还在弹奏的朝依,她似乎更为熟练了,只是这曲谱明明他已听了两遍,但除了觉得好听外,竟一个调子都记不住,就算有心去记仍是听过就忘。
足足两刻钟后北父才算暂时彻底摆脱腿疾的折磨,朝依抹了抹额上的汗,收了琴后走向两人。
“北堂家主,您现在可还觉得疼?”
北父摇摇头:“此次要多谢朝姑娘了”
朝依摇摇头,轻笑:“北堂家主不必多礼,我与北堂倾交好,两次来冻天堡都住在冰室,他的父亲有难,不说我应该帮忙,单是作为小辈也应义不容辞”
“而且……”话锋一转,朝依带着歉意道:“而且上次虞家教读一事我也不打招呼便用了北堂家的名号,冒充了北堂家的远方亲戚,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抱歉!希望北堂家主勿怪才是”
北父摇头,轻笑:“朝姑娘不必内疚,那日倾儿回来便与我说过了,朝姑娘可谓是救了倾儿的命也不为过,不过口头上用用北堂家名号而已,无甚大碍”
朝依不太好意思,忙摇头:“北堂家主客气了,那日就算没有我,我相信北堂公子也能战胜变异人的”
北父:“若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战胜,我宁愿他从不参加”
朝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北堂倾,正好北堂倾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相撞,北父了然一笑,便开始赶人:“倾儿,我已无碍,现在已是卯时,时辰尚早,你先带朝姑娘回去吧!再睡也好,吃早饭也好,不必守着我了”
北堂倾想要拒绝:“父亲!我……”
北父打断了北堂倾:“好了,虽然你平日里这个时候已在练剑,但朝姑娘不一样,她是个女孩子”
朝依连忙出声:“北堂家主,我无碍的”
“无事,你们就先下去吧!”
北堂倾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