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视一眼,北堂倾不理会众人,面无表情的先行一步,隋青等人赶紧跟上。
警惕的走了差不多一炷香,前方出现了朝依刚才所说的黄氏酒肆,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无不扫视着周围。
“黄氏酒肆就在前面,而那小魔头刚才说变异人就在黄氏酒肆,咱们要过去吗?”
“当然要过去,从黄氏酒肆过去不远处就是不归涯,这是我们必经的路”
“可是从黄氏酒肆开始,过去都是变异人,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点没有准备的过去吗?”
隋青:“北堂少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北堂倾:“前路如何,我必闯”
“你们看!”
从黄氏酒肆开始,前方所有紧闭着的门开始剧烈晃动,“砰砰”“啪啪”的各种声音响过后,所有门窗都被从里面强行推开,一个个变异人蜂蛹而出。
“还有楼上”
那些有两层甚至更高的楼层之上变异人也相继跳下,不要命似的往下跳。
“这些变异人有些奇怪”
经这么一说,不少人觉得确实有些奇怪,在场不少人都是看过虞家操控的变异人的,相比起虞家变异人的敏捷和变异人本身应有的能力,还有虞家变异人真正的不怕死也没那么轻易死,这些变异人显得有些动作迟缓,最为明显的是从高处跳下的不少变异人落地后挣扎了几下,竟直接死了。
“你们看,他们的血好像没有虞家操控的那些黑,有些摔死的血还都是红色的,就像这些变异人……”
“刚被抓来被邪曲炼制了一半,连邪曲的一半都没听完”
“对对对,更通俗一些就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两三岁小儿在打架一样,前者已知如何出招,后者只知哭喊叫娘”
隋青:“北堂少主,虽然那些变异人看起来确实不像那么回事,但隋青认为咱们还是不能冲动行事”
北堂倾目视前方,沉声道:“冲不冲动已不重要,他们来了”
隋青一惊,急忙道:“大家小心点,变异人过来了”
一时间人人作打斗状,纷纷警惕的看着前方,或是扫视着周围,毕竟都还记得刚才那个被变异蛇突然袭击而亡的人。
北堂倾握着剑立于原地,无名早在城外时就被放在那儿了,而比起周围都已开始和变异人厮杀的世家弟子来说,北堂倾显得异常安静。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大部分的变异人都往北堂倾的方向冲来了,北堂倾随机应变,杀得毫不费力也得心应手,然而这些变异人也不过只是起到一个拖住北堂倾的作用而已,只因北堂倾被偷袭了,而且还被偷袭成功了。
“黑衣人?”
是那名北堂倾自虞家尸葬山回来后就一直查询无果的黑衣人,在这些不足为惧的变异人转移北堂倾的注意力时黑衣人趁机偷袭了自己。
北堂倾反应能力再快胸前位置还是被刺了一剑,幸好北堂倾及时向后滑行,才没有刺进心脏。
“你到底是谁?”
守卫森严的虞家都能进去,最重要的此人很熟悉虞家,而且还事先得知虞家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使人浑身无力的药,从而将无力反抗的自己先是打晕,再将他带到虞家尸葬山,割动脉,扔山底,若不是早先计划好的谁会相信?
黑衣人不言语,握着手中的剑直向北堂倾攻来,北堂倾急忙迎上。
两人过了几招北堂倾算是看出来了,此人虽然前后只会几招,武功不高,比不上他,但偏偏就是这几招却让北堂倾一时拿他无法,因为他这几招是针对自己的北堂氏剑法的,虽不是自己下一招出什么他都知道,却是见招拆招。
再加上四周还有变异人在不断的攻击自己,北堂倾选择了速战速决,先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些变异人快速解决后,北堂倾几招便将黑衣人打的有些吃力。
隋青杀了上来,与北堂倾一同对付黑衣人,黑衣人接了几招明显知道连一个北堂倾他都打不过,再来一个帮手他更是吃力,趁被隋青一鞭子抽到一边时借机逃走了。
隋青:“变异人都不攻击这个黑衣人,而变异人又是朝依所控制的,足以说明这个黑衣人也是朝依的人”
北堂倾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看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去不归涯”
现场的变异人已被消灭大半,其他的这些弟子也能对付,相反若是全部都去不归涯,目标大了不说还不好施展,因为那边就只有一片空地,还是不归涯那块,前是涯底,后是异物横生的丛林,人越少越好。
隋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吩咐了一些人留下继续厮杀,世家家主则带着一些弟子一同前往不归涯。
……
北堂倾先到一步,那人手持古萧在唇边,吹着一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曲子,北堂倾听出来了,是那日虞柏冠礼时她未吹完的那首曲子,其实这首曲子确实悲伤,虽让听者觉得悦耳动听,却也令人有想落泪的感觉,那日吹到一半便被虞则打断,当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听后半段时这种感觉才越发强烈。
而她此时就立于涯边,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北堂倾眼神不明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心内所想。
隋青等人紧随而来,纷纷看着这一幕皱眉。
“小魔头,我们来了,赶紧将北堂家主他们交出来”
“吹的什么曲子?难听死了,快点把人交出来”
“不会是你知道自己今日要死了,所以先吹一曲祭奠祭奠自己吧?”
“哈哈哈,依我看很有可能”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四十一年前流千心为非作歹,现在你又乱杀无辜,你们果然是母女两,心都是一样的黑,早晚有一天……啊!”
这人话未说完便被一道曲波直射向嘴巴,再放开手时他的嘴巴从上嘴皮到下嘴皮已被划了一道伤口,一张嘴便是一口血吐出来,混在血里面的是四颗带血的门牙。
那人捂着嘴,惊惧的看着朝依“你……”
朝依背对着所有人,将一曲吹奏完才停下,冷声道:
“若是再指你那手也不必要了”
那人急忙将手缩回,其他有些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弟子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自觉的将衣袖中的手更缩进去些。
隋青一脸正义之气、打抱不平的样子:“朝依,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便将他嘴巴划伤,还将他门牙打落四颗,你让他以后怎么活?”
朝依冷眼看向隋青,半晌后,突然笑了,只是那眼里尽是冷意:
“隋小江湖主这是在打抱不平吗?还是说你也觉得他说得对?”
隋青:“难道他说的……”
“或者……隋小江湖主也想和他一样?真如此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因为我不仅爱看热闹,更爱满足人愿望,比如说——伤废残死”
“你……”隋青气得瞪着朝依“死到临头了,你未免太过嚣张了”
北堂倾看着朝依,沉声道:“我父亲及几位长老呢?”
朝依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北堂倾,哪怕北堂倾询问她,朝依也依旧没看一眼。
语气淡淡“急什么?我与隋小江湖主的故事还没开始讲呢!”
隋青:“我与你有什么故事可讲,你赶紧将北堂家的人交出来,是像你母亲一样跳涯自裁还是被我们杀死你自己选择”
朝依:“隋小江湖主是在说笑还是在痴人说梦?莫说单凭你们几个,就算是你们一起来的几百人全在这儿也拿我没办法”
“你有什么可嚣张的?有本事不用古萧,不吹那控制人心或者炼制万物的邪门曲子”
“若论单打独斗的话你又能对付几个?”
“而且依我看,北堂少主一个人就能对付你了,哪需要我们?”
北堂倾面无表情,隋青则冷眼看着这些人讨伐朝依,朝依勾唇冷笑:
“古萧也好,控制也罢,都是我自己的真本事,众所周知,我朝依是一个离了邪门之曲就毫无长处的废物,你们叫我不要用古萧,那你们是否得先将自己的右手穴道封了,再将手中武器也扔了?”
“你在乱说什么?扔了武器封了右手穴道我们还怎么对付你?”
朝依:“原来你也有点智商啊?”
潜台词便是你自己都知道扔了武器不能对付人,还要让别人把自己的武器给扔了。
那人思考一番,才知被侮辱了,正想大骂朝依时被他的家主一个眼神阻止了,那人便只得恨瞪着朝依。
朝依无所谓,重新看向隋青:“咱们便开始讲故事吧!”
隋青:“别和她废话,北堂家主和几位长老还在她的手里,她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她控制的那个黑衣人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对北堂家主他们下死手”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纷纷大骂朝依无耻后向朝依杀去。
北堂倾没有动,只是眼神暗沉的看着朝依。
朝依没管其他人,而是向最前面的隋青弹出一个小石子,成功的点了隋青的穴道,让隋青再不能动弹。
领头人都被定住了,其他人见状也只得停下,看着前方的朝依,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朝依眉宇间不屑:“隋小江湖主这么急做什么?其他人都没说不听,你这么急着阻止我莫不是这个故事你也想到了?”
朝依不仅点了隋青不能动弹的穴道,也一并点了他的哑穴,所以这会儿的隋青只能怒瞪着朝依。
朝依无所谓,就站在离涯几步远的位置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看着隋青道:
“六月初,虞家教读,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唯独你隋青断了一只胳膊,且还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右手,除了根本不用担心的虞柏江琴寻外,我救北堂倾,救朝欣,独独没有救你隋青,千钧一发之际若是虞则琴弦不断,你损失的便不止一只右手,更有可能是你的命”
“从那刻起你对我心生怨恨,被你父亲带走时哪怕你已痛得快晕过去,晕之前还是眼神带恨的看了我一眼,回家后当夜你便在自家书房里大闹过一场,你逼你爹一定要杀了我为你报仇,但若是未在那场教读上显露出我的归无以及曲谱时,你隋家肯定会立即派出人暗杀我,极大可能你父亲还会亲自参与”
“然而显露过一次的我已让你们心生警觉,再不能冲动行事,你甚至不顾疼痛,与你爹在书房商量了一夜,都是在讨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杀死”
“你开始伪装自己,除了你爹,你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断了右手、振作不起来、已无法对谁构成威胁的样子,最大的变化便是从真正的成熟稳重变成了一个表面成熟的人”
“你的冠礼上你从头到尾都笑得一派好脾气,可能你自己都忘了,你从前只是脾气成熟而已,但其实你很少笑,再有便是你持着一副可怜样硬对北堂倾敬酒,手断了,又是主角,再说几句只是想为了别人好的话,瞬间便让人觉得那一刻谁若是拒绝你谁就是不识好歹,看你断了手,已无作为而瞧不起你,我将你手中的那杯酒喝了,你见计划有变,便开始假意可怜,抓住那些你可恨他们便喊打喊杀,你可怜他们便心生怜惜为你鸣不平之人的心,不动声色的做到了让他们为你出头,为你说别人不对”
“你们父子两算好了时间,敬酒刚好敬到虞柏那里时授冠时间到,更甚至你们还算好了虞柏喝酒时喜欢对着酒杯的哪个位置喝,所以你们先在虞柏酒杯的那个位置上抹了让他失控的药,你们刻意将那日的菜、花生米弄得很咸,吃了便一定要喝解渴的东西,但那桌上能解渴的只有酒,在众人的眼里那日大家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而你敬酒时又没敬给虞柏,所以就算之后虞柏有什么不对劲也没人怀疑你隋家,也无从怀疑你”
“虞柏出了宴厅后被人刻意引到了你隋家礼屋,再由那管家出声激怒虞柏,成功失控了的虞柏如你们所想,杀了管家,之后你们隋家的人给虞柏灌了酒,造成他喝多了的样子,然后吩咐报信之人授冠开始时来报信,一进宴厅便开始喊,喊得越大声越好,当然,还要夹杂着害怕喊”
“你父亲便如众人所看到的一样,受了惊吓,你的发冠落地”说到这里,朝依看着隋青的发冠:“你们事先准备了两顶一模一样的发冠,授冠时落地损坏的那顶为劣质物所造,而你现在头上的这顶才是你真正的发冠”
“虞柏醉酒去你隋家礼屋杀人的事情有目共睹,授冠仪式被中止,代表一个男孩子最重要的发冠被损坏,一时间所有人只觉得虞家太过份,你隋家太可怜,目的达成后你隋家表面上安静了几个月,实际上那几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隋家都知道并且早已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