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朝依回了门庭若市,朝依都不在冻天堡,自然北堂倾也不会一个人。
但朝依回了门庭若市后就一门心思的埋进了屋里,每日为净化术而修修改改,常常白日里修改,夜间便去一个无人的地方试听,不满意便又回来。
朝依到了整日忘记吃饭和夜间睡得很晚的地步,第一日北堂倾只是监督朝依吃饭,直到夜间随着朝依出去试听后又监督她睡觉,朝依本想骗北堂倾过会儿便睡,谁知北堂倾一句若不睡那他便陪她睡,朝依满脸无奈,只得说到了子时便一定睡,子时是北堂倾休息的时间,北堂倾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也是知道朝依若不将净化术修改完肯定无法好好休息和吃饭,所以才答应的。
修修改改了近半个月,朝依才将对付神秘人结合曲的净化术修改完,但也不敢太过肯定,毕竟还没有真正的试过。
……
又是一夜子时休息,半月来的劳累令朝依今晚睡得有些熟。
“朝依,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我的女儿,我是女魔头,你怎么能行善呢?”
“北堂倾是世家之人,人又太过铁面无私,你怎能喜欢上他?”
“他一定会和你成为敌人的,你看...五年前他就怀疑你不相信你讨伐你了”
“他只是想要你的净化术而已,你以为像他这样的人真会喜欢你吗?”
“你无父无母,母亲还是从前人人喊打的女魔头,你有什么资本让他喜欢?”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他不值得,你不杀他他一定会杀你的”
朝依额上全是汗,摇晃着头,一声声不要显得痛苦而又坚定。
“他的祖父和父亲围杀过我,他又围杀过你,他该死”
“把他杀了,北堂申就会痛不欲生,就当是为母亲报仇了”
“朝依,你想不孝吗?去给我杀了他”
“乖,去杀了他”
“杀了他,父亲母亲便会爱你”
朝依现在特别痛苦,如果一开始她会很坚定的说不要杀北堂倾,但当那道声音说杀了他父母才会爱她时,朝依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父母的爱是她奢望却一生都得不到的执念。
“这就对了,你杀了他父亲和母亲便会接你到我们的身边”
朝依原本不安晃动的身子却一瞬间平静下来,唇角轻启:
“好啊!那我便……杀了你”随着朝依话落,一把匕首直向某个方向射去。
屋内那道红色身影正想勾唇笑时,一把刀尖锋利的匕首迎面而来,面具下里露出来的双眼一瞬间有些慌乱,快速闪过身,匕首擦面而过。
再看朝依,早已半坐在床上,而手中拿着的便是古萧,正冷眼看着自己。
神秘人双眼泛着冷意“你是如何识破的?”
声音刻意压低,粗犷而难听,身段修长,明显是年纪不大之人,装成这样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不论样子还是声音。
朝依冷笑:“上次一别我还以为阁下是个不男不女之人呢!今日一见,说是不男不女都有些高捧你了”
那人眼眸之中怒火闪过,后又消失:“激怒我?可惜你不可能会如愿”
“我自然知道,毕竟你可是多了一层脸皮的人”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如何识破的?”
“因为你的废话太多了,前面的对我无用,知道利用我父母的爱引我上钩,我都要中计了”
“那你……”
“你最后一句话多余了”
那人眼里满是不解:“什么意思?”
朝依“虽然我未享受过父母的陪伴与爱一天,但是我却相信他们是爱我的,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我好好活着,连当年围杀过他们的人都不让我为之报仇,绝不可能会鼓励我去杀谁,更不可能会要我去陪他们”
那人恍然:“原来确实是败于话多,不过你确定你的净化术对我的引梦术有用吗?”
引起别人心中所愿,勾起他人心中最大的**,再施以梦境满足,这便是引梦术的由来吗?确实很厉害,可惜……
“有用无用,我亦不打算和你动手”
那人眼里有些得意:“知道打不过所以要束手就擒吗?”
朝依勾唇:“怎么会,自然是……北堂倾,还等什么?”
随着朝依话落,北堂倾的惜归从门外刺破门而入,直向那人而去,速度之快一时让人躲闪不及,那人手臂被刺破了,北堂倾破门而入,惜归重回北堂倾的手上,在惜归刺第二剑时那人破窗逃入了黑夜里。
北堂倾疾步来到窗边,朝依急忙叫道:“北堂倾,不要追了”
北堂倾转身看着朝依,眸含担忧:“你可有事?”
朝依摇摇头:“没事,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什么梦境?”
朝依也不隐瞒:“那人特意为我制造的一场梦,梦里先是蛊惑我不要相信你,再仗着我没听过我母亲的声音假意装作我母亲对我很失望,后引诱我仗着你对我的信任对你下手,然而他想错了,我即便再渴望父母的爱,至少也分得清他们希望我做什么不希望我做什么,对让我不要行善和让我去陪他们便是不可能的事”
北堂倾未言语,看到朝依只身着单薄的寝衣时毫不犹豫的走向床边放衣处将朝依的外袍拿过来,朝依心领神会,伸手便要将外袍接过,倒是北堂倾只是固执的看着朝依,手中的外袍却不给她,朝依无奈,收回手并转过身,让北堂倾给自己披上。
“不过我也挺佩服他的,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引梦术太过自信还是对我太低估,我这屋里这么亮都敢来”
“引梦术?”
朝依点头:“是啊,那人将那几页曲谱和邪曲结合,先是引诱别人的心中所想,再是激发别人的**,施以引梦术造出梦境,人的心之所向一旦实现,他们只会越来越沉迷,那人给他们施加想过心之所向的生活便先要如何的命令,所以就算是让夫妻、父母与子女之间、朋友之间互相残杀他们也会听从命令”
“那人知晓我心中最大的奢望便是父母的爱,哪怕只是见一面,所以为我制造的梦境中让我母亲做了让我陷阱去的关键人物,我若真的听他的,那你我都得死,不论是处于何种原因,我对你动手你当然会毫无防备,而我这一生也只能陷在那个梦境里,除非再有人会使用净化术,但那怎么可能呢?”
“净化术是那种给你曲谱你都不一定能看懂的人,所以我数次吹奏,四大世家听过的人有很多,但却无一人会一个调子,这便是净化术,吹奏时会净化邪物,使人稳定心神,同时也具有使人听过便忘的功效”
难怪他那时候听了那么多遍依然听过便忘。
“可有看出什么?”
从上次雾体敲门后,北堂倾就算子时后休息也未曾完全睡死,再加上本身谨慎,所以朝依将匕首射于那人时北堂倾就醒了,待朝依同他说话时北堂倾借机来到门口,一为朝依能多知道些那人的本事,二为找准机会,一举出手,谁知还是被那人逃了。
朝依摇摇头:“倒是可以肯定这是个男的”上次大雾外加距离,是真的男女都看不清:“他面具遮面,声音也做了伪装,不过还有一点到让我好奇”
“是什么?”
“他是怎么做到既屏蔽你又能引我入梦的,施展引梦术需借助琴,就像他上次在石家村一样,然而这次我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未曾看到他身上带有琴”
北堂倾也好奇前者,至于后者……:“先弹奏,再引诱”
“如今看来,确实只有这么个解释,对了,北堂倾,你可有告诉你父亲让他加强对冻天堡的保护?那人这般无所顾忌,我又与你同在一处,怕只怕那人打冻天堡的主意”
“嗯”北堂倾点头:“半月前我便告知过父亲,父亲说他会注意,且冻天堡已设有一层屏障,非身上带有北堂家气息者难以入内”
“北堂家气息?”朝依还有些好奇“如何形成的?”
北堂倾眸眼温和:“北堂家有一特有的异花,花香特殊,常年洒于温泉,入门者需每隔一月泡一次”
朝依想起来了:“就是那种形似桃花却又形似草香的吗?而且远了闻不到,太近了也闻不到,需得一定的距离才闻得到,我在北一身上闻到过,后来失了那个距离又闻不到了,我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
北堂倾淡淡的嗯了一声,心里却计算者再让北一做些什么,最好又脏又臭还累的。
朝依点点头,手撑着下巴,看到桌上摆着的桃和葡萄,好奇问道:“北堂倾,你们冻天堡还种这些东西的吗?不然便是你出去买的”
“堡内种得有,北一送来的”
其实是北堂倾自己种的,当年那几盆君子兰都被毁了,北堂倾犹记得朝依喜欢吃这两种,便去买了两根半大秧苗,亲手种于冰屋右边,五年过去了,是去年开始开花结果的,去年果实基本落地,无一人得以尝过,因为他未发话。
但今年不同,为之才种的人归来了,所开之花虽无人赏,所结之果却有人吃。
“我就说肯定是北一送来的,你都不出门的怎么买?”
朝依还想说不一定钱也没带,上一次的那一锭银子北一已经悄悄和她说了,那是北一强塞在他衣袖内的,也幸好北堂倾只带了一锭,不然肯定全掏给那轻姑娘了。
“嗯”
一番交谈下已是丑时,街道上可闻鸡鸣声,朝依已没了睡意,但北堂倾强制朝依休息,让她睡到明日,何时起算何时,朝依无奈只得听话,本以为会睁眼到天明,谁知刚躺下后北堂倾还未出门朝依便睡着了,听着床上传来的轻轻呼吸声,北堂倾宠溺的摇了摇头,后给朝依关上门。
再有三个时辰也要起了,北堂倾索性便没有睡了,回房拿了本书后又回到朝依屋内,是为看书,更是陪她。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人要打扰。
第二日
“朝依呢?那件事只有她能解决,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睡得下?”
北堂倾目光泛着冷意,声音冰冷而含有警告:“我说过,请你闭嘴”
王廷不依不饶,声音还越来越大:“北堂倾,枉你是世家楷模,人命关天的时候怎能忽略,我今日就是要大声说话,偏要把她吵醒,你能……”
“唰”的一下,北堂倾的惜归抵在王廷喉间,且剑尖已刺破皮肤。
王廷瞬间脸都吓白了,结巴道:“你你你……北……北堂倾,我……我父亲可是……可是江湖主,你……你岂能敢?”
北堂倾未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王廷。
迟来一步的王家主等人一看这个情况,疑惑的同时又很是着急:
“北堂少主,请你莫要冲动”
花弄非:“北堂少主,王兄只是说话难听了些,但他绝无恶意,请你三思”
齐家父子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该说不说,王廷确实有些欠教训,楼下北一早就说过朝姑娘和他家少主昨日出去办事回来的很晚,今日谁也不要打扰,谁知这王廷一听反而跑得更快,趁北一不注意就跑了上来,还在楼下时就能听到王廷故意加大的声音,说他不是有意而为之谁会相信?
其实王家主和花弄非当然也知道,但他们刻意歉意的和北一说着见谅的话,实则也是在拖延,因为如王廷所说,那件事只有朝依能解决。
“北堂倾,莫与他计较”
身后是朝依开门声和说话声,朝依冷眼看着王廷,直把王廷看得心虚和目光躲闪。
“狗乱吠时我们做人的自然得多担待,计较便是有失大度了”
“你……”
王家主也脸色隐隐铁青,但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儿子做的不对,纵然心中再有不满,此时也占不到任何理。
北堂倾收回剑,但作抹脖子时的动作,从王廷脖间划过,刹那间王廷脖间便有一道伤口,虽然只是很浅的伤口,但刺痛感传来的瞬间王廷一抹便是血。
王廷瞪大眼不可置信“你……”王廷是真的没想到,他父亲都已经在这儿了,北堂倾竟然真的敢,虽然伤口很浅,但他好歹是江湖主的儿子,北堂倾怎么敢?
北堂倾目光淡淡:“手滑”
眼中却很是淡然,绝无抱歉的意思,朝依觉得要不是北堂倾骨子里的教养,恐怕说的就不是手滑而是活该了。
掩下眼底的笑,看着王家主等人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一大早的便扰人清梦”
王家主脸上带着笑:“实在抱歉,犬子的声音大了些,不过事情确实紧急”
“何事?”
“常开楼的人都发疯了,就像石家村的村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