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事?”
尽管朝依是自己拉开的,有没有受伤一眼便能看到,可北堂倾还是不放心。
朝依摇摇头,安慰的笑了笑:“无碍”
王廷翻了个白眼,偏头看向前面那群姑娘,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北一如同老父亲般欣慰的笑着,他家少主基本上注意力都在朝姑娘身上,匕首射下来的时候他家少主就满眼惊恐的把朝姑娘拉开了,而且看惜归那凛厉的剑气,他家少主分明是想直接将那人杀了,不留活口,所以朝姑娘有没有事他家少主是最了解的,多此一问也不过是目之所怕心之所忧罢了。
齐绍眼里满是失落,齐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朝依:“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夫人惶恐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朝依:“据实说便是,不过得去你的房里说”
戚夫人看着戚先生,戚先生点点头,示意她去房里说。
北一守在门外,朝依和北堂倾依靠于窗边。
“唉北堂倾,这个酒还不错”
北堂倾宠溺脸“不错你便多喝些,一切有我”
朝依撇撇嘴,说个酒都要撩,要不就是北一教的,要不就是两次来常开楼偷偷学到的。
王家主看了眼进来后便去了窗边,此时正拿着酒壶喝酒的朝依,明显她是不准备问了,便开口道:
“戚夫人,现在你们可以说了吧?”
戚夫人点点头,开始回忆。
“三个月前……”
“夫人,咱们真的要去吗?可是先生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才更要去,我便是为了给他个惊喜,所以连你也不能说”
“是,夫人”
戚夫人带着侍女上了一辆马车,说了句直往南走后便让马夫开始赶路。
出了城后一开始还是大道,之后便路越走越偏,途中还经历过几座荒山。
“夫人,您确定刘夫人说的是往这儿走吗?怎么路越来越偏僻了?”
被侍女这么一说,戚夫人也不太确定了“是这儿没错啊!刘夫人可是给我描述得很清楚的”
小侍女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戚夫人也怕,但更怕被侍女越说越心慌,所以急忙打断道:“好了,你不是会些武功的吗?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和我来了”
侍女只得点点头,心里想着她哪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戚夫人而已,戚夫人是常开楼的老板娘,最为擅长如何教训女儿家,若是在自己的陪同下戚夫人出了点事,到时候莫说戚先生,光是一个戚夫人她便难以好过半分。
好在过了那几座荒山后马车又重新回到了寻常大道上,除了两边树木有些茂盛,显得有些阴森外。
“夫人,刘夫人说的是不是那里?”
戚夫人从侍女掀开的帘子寻着侍女所指的方向看去,目露惊喜:“是,刘夫人说过,那个地方的大门前有一颗很大的桂花树,这个季节正是桂花开的时节,李夫人也说过,这个时候来那个地方最为醒目了”
担心了一路,终于没事了,侍女也露出了笑:“夫人,我感觉我都闻到桂花香了”
戚夫人呵呵一笑:“是吗?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闻到了”
然而……
克服了一路而来生怕走错路或是被骗了的困难,现在戚夫人和侍女又遇到了新的困难。
看着眼前看不到头的阶梯,侍女一脸担心:“夫人,咱们这要如何上去啊?您看这阶梯都看不到头”
戚夫人当然知道,李夫人说想要去那个地方需得先走完二千九百二十九阶石梯,寓意诚心诚意,当然,也可以将心愿写在纸条上,摇响山下凉亭里的铃铛,山上便会有仙鹤飞下来,再由仙鹤将写纸条者的心愿传达给山上的寺主,经由寺主为自己许愿。
但李夫人也说了,仙鹤会是会将纸条传达给寺主,但投放纸条的心愿箱都满了好几个了,而每日寺主只会抽三个人,所以写纸条请寺主帮许愿这个方法可能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猴年马月了。
戚夫人再想起刘夫人说的那句话,李夫人说她已七年无所出,像求孩子这种对自己很重要的事还是要亲自去比较好,诚心诚意便是要亲自前去才算诚心,若是一般的愿望倒也罢了,然而这是自己求了七年的事情,连这都要写纸条请寺主,岂不辜负诚心诚意之本意?
没错,戚夫人来的是心诚求子寺,几日前她去会见好友刘夫人,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孩子的话题,刚好这时候刘夫人的小儿子步履蹒跚的跑了进来,虽有些调皮却又满是可爱,戚夫人只一眼便喜欢上了,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刘夫人将自己的小儿子打发出去玩后便神秘兮兮的和戚夫人说其实她这个儿子还是自己去求来的,戚夫人自然会好奇,就语气焦急的问是从哪里求的,当真有这么灵吗?
刘夫人也不隐瞒,直言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出城后直往南走,过了大道后途中会经过四座荒山,又回到大道,大道上树木茂盛且浓郁匆匆,虽然有些阴森,但再走一会儿便能看到那个寺院了,寺名为心诚求子,山下有二千九百二十九阶石梯,真心要许愿者最好自己走完这二千九百二十九阶石梯,心愿没那么重要者可由仙鹤递上,由寺主代许。
刘夫人说她是自己坚持着走完的,虽然上去后腿快断了,整个人哪里都不好了,但看到寺门的那瞬间绝对是满足的,也是不虚此行的。
所以这会儿戚夫人咬咬牙:“走,爬也要爬上去”
一路走走停停,戚夫人也不顾及身份的和侍女相互搀扶着,爬上去已是四个时辰后,可以说最后几阶石梯戚夫人和其侍女直接是爬着上去的,可看到寺门的那瞬间,确实如刘夫人所说,是能使自己忘了累和疲惫的,也是满足和不虚此行的。
戚夫人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心中有些庆幸来这寺中不需要带什么,不然她会更加崩溃。
“阿弥陀佛,这位夫人可是来求子的?”
戚夫人学着小师傅的样子行了行礼,微笑道:“是的,信女与丈夫成亲已有七载,还一无所出,经好友刘夫人介绍,信女今日便带着满心诚意来到这里”
“刘夫人是您的好友吗?那您一定便是刘夫人口中的戚夫人吧?”
戚夫人带着惊喜道:“她在此处提过我吗?”
小师傅点点头:“是,菩萨面前岂能撒谎,刘夫人是一年前五月份来寺里的,小僧记得很清楚,当时刘夫人说若她真的怀上了,她便要告诉好友,当时小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般友情的,便多嘴问了几句,李夫人说她的好友称为戚夫人,与丈夫成亲七载未有所出,又说好友期待太久了,为防好友会失望她会在将孩子生下乃至会走路了再告诉好友”
戚夫人很是高兴:“我与刘夫人确实交好,她的孩子我也看到了,是个儿子,很是讨人喜爱”
小师傅行了个礼:“您一定会如愿的,您与刘夫人一般,皆是当日第一个走完诚心诚意梯来到诚心求子寺的,您与刘夫人是好友,刘夫人都已如愿,您一定也会如愿的”
戚夫人诚心谢过小师傅后便去了供奉求子神灵的诚心殿,经由一旁的师傅递上香,戚夫人为表诚意,将软垫移开,就这么跪在地上,在心里诚心与求子神灵祈求了半个时辰多,起来时因为走了诚心诚意梯,又跪了半个时辰,所以便发生晕眩,腿一软便又重新跪了下去。
侯在殿外的侍女和一旁的递香僧都有些慌乱,以为戚夫人是怎么了,所幸戚夫人并没有晕过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后便尝试着又要站起来,然而一个可谓是养尊处优的女人,怎会有这般容易没事,尽管没晕,但腿软却也是真的很软。
递香僧看了看外边,和戚夫人说腿软也赶不了路,而且时辰也不早了,下山虽有近路,不需要再走诚心诚意梯,但从心诚求子寺回到城里少说也得三个半时辰,不如今夜在寺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侍女也劝慰戚夫人在寺里休息一夜,可戚夫人说家中丈夫并不知情,若一夜未归他必定会很是担心,还有家中马夫还侯在山下,她们在寺里歇息那马夫岂不是只能睡荒郊野外?
递香僧让戚夫人两人等一下,他去禀报寺主,不一会儿后递香僧说有关戚夫人的家中丈夫他可让仙鹤递信给刘夫人,让刘夫人去戚夫人家中和其丈夫说一声戚夫人在她家,且今晚不回家了,至于山下马夫,念在我佛慈悲,还有事态紧急,可破例开通一次只准下山不准上山的近道,令戚夫人的马夫也进寺中休息今夜。
顾虑的事情都被解决了,戚夫人其实也早已累得不行,便同意了在寺中休息今夜的提议。
戚夫人回到寺中客房便累得沉沉睡去,直到酉时被侍女叫醒用晚饭,其实菜都是戚夫人不喜欢的,但念及这是在寺中,寺中食物皆是素食,又称善食,且她今日才有所求寺里,所以哪怕戚夫人一点都不喜欢这两个菜,但她依旧全部吃完了。
谁知子时戚夫人开始肚子痛,戚夫人以为要么是自己吃多了,要么就是不习惯这样的饭菜,连续往茅厕跑了四趟,最后一趟时戚夫人不小心迷了路,在找回客房的路时竟在前方草丛里发现了一名着红衣戴面具的少年,少年浑身是伤,戚夫人远远的看到时还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时才看清只是个小少年。
幸好戚夫人提前休息过几个时辰,否则也无能为力将少年带回客房,给少年裸露出来的伤口撒止血药粉时戚夫人有些犹豫,几次伸手想将少年的面具摘下,看看脸上有没有伤口,可最后戚夫人因为尊重少年的**,打消了私自将面具摘下的念头。
少年醒来时卯时,而戚夫人为少年撒完药粉给他盖上被子后便支撑不住伏在床边睡着了,当戚夫人听到动静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全身戒备的少年,戚夫人没有问少年叫什么名字,只是说是自己上茅厕时遇到了他,并救了他,但自己并不需要报答,还说少年既已醒来那么如何打算都与自己无关了。
戚夫人亲自去领了饭菜,告知侍女不用给她送饭后戚夫人将门关了起来,把托盘中饭菜摆放于桌上,并叫少年吃,知道有自己在场少年可能碰都不会碰一下,所以戚夫人便借口出去了。
出去时正好遇到用饭回来的侍女,戚夫人让侍女准备准备,和自己去告别寺主后便回去了。
可惜戚夫人走了也没见到寺主一眼,一问才知寺主只于夜间出院代人许愿,至于白日里则是在房中礼佛。
戚夫人虽然觉得可惜,但也知道不可强求,便由小师傅开门从近路回到山下,真的下山后戚夫人才得知所谓的近道到底有多近,原来从凉亭后是有一条路的,但路虽摆在那儿,上去者却不得进入寺中,因为那扇门只许出而不许进,所以就算有人想借机抄近道也是白走。
戚夫人回头看着诚心诚意梯,走过一遍才觉得其实心中若有执念,莫说二千九百二十九,恐怕再翻个倍也可以克服。
戚夫人正要上马车时从石梯一旁走出了一个人,是那名红衣少年。
“你……”
“我可以和你回去吗?”
少年的声音很是沙哑,戚夫人想起了少年那满身的伤,觉得少年有些可怜,便一时心软答应了,戚夫人看少年很内敛,担心少年在外面和车夫坐一起会不自在,便让少年进了马车,她与侍女坐在一个角落,少年坐在一个角落,一路上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到了戚院。
非四大世家者给自己的房子取名不可用宅和府字,除了曾经能和世家有得一比的莫怀心的家能称之为宅,像他们这样的在富人中有些地位的也只能称之为院,便是富人中最高的了。
戚夫人和戚先生解释了一番,说这个少年是自己在街上买的,看他很是可怜,戚先生很爱戚夫人,所以戚夫人不过解释完后戚先生便答应了,唯一的要求便是戚夫人不能将少年留在自己身边。
后来,少年和戚夫人说他戴面具是因为脸被烧伤了,连声音也被烟雾呛伤了,所以说话时才会显得沙哑难听,少年也说了他听院中家仆说起戚夫人是开青楼的,自己别的不会,却因为母亲的缘故弹得一手好琴,戚夫人亲自试听过,觉得很是不错,便答应了少年去楼中自力更生的请求,只是少年从不示人,背后又是戚夫人,所以就算楼中人和很多客人都好奇,却也没那胆子硬来。
……
戚夫人的回忆完了,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朝依问道:“所以……那名少年便是刚才在楼下时从屋顶偷袭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