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北堂倾和朝依也太嚣张了,在别人的地盘都能迟到”花弄非用扇子遮挡,小声的和王廷讨论着。
犹记得一盏茶前
众人都寒暄落座后,却不见上酒上菜,连高台上的城主都未见吩咐,几人还以为这城主邀请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坐坐而已,其实连最基本的酒菜都不上。
王家主脸色有些不好:“江城主可是看不起我等?邀请我们来便是就如此干坐的吗?”
王廷:“堂堂一个城主府,该不会连酒菜都有不起吧?”
花弄非摇着扇子“弄非还以为来这儿有好吃的好喝的,在客栈时还刻意留了肚子,不想却是这般……啧啧,有些失望”
江城主语气惶恐:“江某怎敢怠慢几位贵客,酒菜早已备好,不上的原因是北堂少主和朝姑娘还未到”
几人看向左前方那张空桌子,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当时只以为是这城主府里多摆的一张,没想到朝依他们身上是因为在不归林时北堂家的人是提前走的,而且回到客栈时王争也说过朝依让他收拾东西走人的话,去了他们的客栈一问,掌柜的也说他们已经退房了。
不知为何,当时王廷还有些幸灾乐祸,一行人来的,独独那一家未得到城主府邀约,虽然是那两人提前走的,但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谁知……王廷看了看他们这边,再看看那边,这边都是几个小家族的后人,由王廷他们几个领头,而对面则是由王家主领头,中间空了一张桌子,下面才是菑外城几个小家族的家主。
一边是家族后人,一边是家族领头人,按理来说,北堂倾和朝依是坐在家族后人这一边才是,然而城主府给他们留的位置却是家族领头人那边,不过一张桌子一个位置,身份地位却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王廷脸色阴沉:“别和我说他们两个”
花弄非撇撇嘴,坐直了身子,伸手想喝杯酒缓解,一摸是空的,才想起这桌上还什么都没有呢!
“北堂少主、朝姑娘到”
随着门侍一声喊,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方向。
北堂倾和朝依款款而来,两人如走的是自家一般,进来后不仅毫无歉意,反而一副别人欠了他们的样子。
“江城主”
不论何时,总盯着别人都是不礼貌的,但朝依却从进来后便盯着江城主,不知道是想看些什么。
众人以为北堂倾的占有欲如此之高,该是会阻止才是,谁知北堂倾只是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眸,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齐兄不可”
齐绍一怒,便要站起来质问北堂倾,不过刚有动作就被王争拉住了,王争冲齐绍摇摇头,眼神示意对面因为好奇而已经看过来的齐家主,齐绍收敛表情,若无其事的冲他爹笑了笑,直到齐家主复又看向北堂倾二人,才又眉目阴沉的看着北堂倾。
江城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的问道:“朝姑娘为何盯着江某的脸?可是江某脸上有什么东西?”
朝依未说话,一会儿后轻笑:“江城主说笑了,朝依不过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一张脸上居然会有这么长的胡子一时好奇罢了”
明明只是一张中年人的脸,表面上看这江城主最多不超过五十岁,但他胡子却已有脖子长,粗略一看并无异处,但若细看却满是违和感。
江城主一愣,摸着自己的胡子,爽朗笑道:“江某从小便最是羡慕有胡子之人,所以从年少时便开始蓄养,所以江某四十八却已有这般长的胡子也是有原因的,朝姑娘是不是觉得有些违和感?其实好多见过江某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
人来齐了,江城主便开始吩咐人上菜。
“江某这几日都在打理城中之事,若不是罗家主来与江某说,江某还不知我这城中来了贵客,还一来便是这么多位,一时忽略还请各位见谅”
若是北堂倾二人未来王家主他们还敢甩脸色,但自北堂倾两人一进门他们就如同变脸色一般,收起了阴沉,扮起了大度。
他们倒不是怕这两人如何,而是朝依太过难缠,而且还能颠倒黑白,吃过几次亏的王家主和王廷选择闭嘴,至于其他人则是无所谓。
“江某听说几位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不知找到没有,可需要江某派人帮助?”
谈及所找之物,几人都想起了被隋阳抢走的盒子,花弄非一听,知道又要接收不善的视线了,所以在江城主话刚落时就赶紧把扇子打开,然后遮住自己的脸。
“没出息”王廷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花弄非的扇子抽走。
花弄非看了看四周,几个知情人都在低着头,并未回答江城主也并未看他,放下心来便继续喝酒吃菜。
朝依坦然说道:“找到了,但又没有了”说到没有了时,朝依看向对面那张桌子。
对面是王争和齐绍,王争举着手中杯子冲朝依点点头,齐绍却觉得朝依是在看他,想要冲朝依扬起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微笑,扯了扯嘴角露出来的却是无比僵硬的笑,低下头想要缓一缓,重新抬起头时朝依早已收回目光,此时在和北堂倾说话,看样子有些似乎是在讨好北堂倾,齐绍满目失落的又低下头。
朝依也确实是在哄北堂倾,因为某人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这个好吃,北堂倾我喂你好不好?”
“酸吗?”
朝依无奈了,从刚才她看了一会儿对面那桌的某个人,先是手被捏了一下,再是某人开始摆脸色。
想起还没进来的时候,要不是她提前和北堂倾打过招呼,别说盯着看江城主那么久了,恐怕连一眼多余的都不行,落座后才看到某人藏在衣袖里的手心都被他自己掐红了,隐约还开始渗血,朝依赶紧哄人,表面上面无表情的,实际上在桌子的遮挡下朝依是拉着北堂倾手的,两手捧着北堂倾的手,也不顾两边好奇的视线,就这么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因为两人都没带药,只能时不时地低头给他吹吹渗血的手心。
本来都哄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她因为低估了北堂倾的占有欲,不过刚看了一小会儿,北堂倾又降至冰点了,貌似还比刚才严重。
“我们不是提前说好了吗?我怀疑谁就要盯着谁看,因为我想看出什么疑点,你不也没意见吗?”
坐下来后朝依就比北堂倾矮了一个头,哄人的事又不宜让这些人知道,所以朝依几乎是挨近了北堂倾,就差凑到北堂倾耳边了。
北堂倾面不改色的,语气淡淡:“你没说要怀疑齐绍”
“齐……”朝依一噎,以前这人好歹有所收敛,因为没确定关系,朝依偶尔在北堂倾面前说江琴寻这人都不会说什么,现在却不行了,两人之间最聊不得就是“齐绍”两个字。
朝依无比埋怨那两人为何要换位置,想也知道王争肯定是和王廷坐一起,花弄非和齐绍坐一起的,谁知道花弄非会和王争换位子,害得自己就算解释了好几遍她是看的王争,但某人就是不信。
夹他喜欢的菜哄,这人要问酸吗?让这人喝汤,要问酸吗?
“北堂倾!”朝依哄又哄不了,鬼迷心窍的加重声音喊了北堂倾,一时没有注意,声音大到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见了,一时间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朝依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一旁的北堂倾,北堂倾此时低着头,神情落寞,朝依很是后悔,想想自己还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明明是在哄人,人没哄好又当着外人的面吼了他。
但现在也不是哄人的时候,朝依偷偷将手伸过去,想要抓着某人的人,但某人可能是因为生气,那只手在往另一边躲去,明显是不想让朝依握。
朝依气急了,倾身一把抓住某人的手,北堂倾抽了两下,抽不动,便只能由朝依抓着,朝依却以为自己赢了。
殊不知某人正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一大一小两只手,眼里浮现的是得逞的笑。
“天色不早了,城主府已经给各位准备了客房,若不嫌弃的话几位在此地玩的这段时间都可住在城主府”
还没人说过明日便要走的话,所以江城主理所当然的觉得朝依他们还要留在菑外城,便说了这番话。
几人争相拒绝,皆是说住今晚可以,但明日他们就要回去了。
王家主:“再有两日便是新春,我等都要回去,况且出来已有五日,家中还有些事情未解决”
王家主身为江湖主,家中琐事繁多自然正常,江城主思考一瞬,便没有挽留了,只是在可惜他们来一趟菑外城,好不容易赶上此地的迎春节,却连最精彩的一幕都无缘观看,还让一行人若有机会,来年一定要来看看他们菑外城的十全十美,除了菑外城的几个家主,其他人均是频频点头,表示若有机会,定会来看看。
“少夫人,少主这……”
大堂里的人都走完了朝依和北堂倾才出去,只不过朝依是走着出去,北堂倾却是被朝依扶着出去的,江城主有派人帮助朝依,但是不等城主府的人靠近北堂倾,北堂倾醉都醉了,手中的惜归却拔出来对着城主府的人,朝依赶紧说不需要帮忙,北堂倾不喜旁人近身,她一个人就可以。
所以就有了门外侯着的北一看到朝依扶着北堂倾出来这一幕,朝依低声解释:“他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酒给喝了”
确实是趁朝依不注意喝的,朝依知道北堂倾不能喝酒,城主府的人拿酒上来的时候朝依直接让放她面前了,但北堂倾又不能什么都不喝,朝依索性让上酒那人拿一壶水上来,后来北堂倾生气了,一帮人快结束时朝依不过一个抬头看看周围的时间,北堂倾已经醉了,再看看他的面前,两个杯子,自己的和他喝茶的,朝依拿起来一闻,这人不仅把她酒杯里的喝完了,连带着他的茶杯里也是酒味,城主府的下人还没那胆子让他拿水却拿成酒,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人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拿她面前的酒壶去倒的。
一时间连朝依都不确定北堂倾到底喝了多少,她倒是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但那不管用啊!现在喝醉的是某人。
“走开”
北堂倾躲开北一要搀扶的手,直接往朝依身边缩,北一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如何办的看着朝依:“少夫人,这……”
朝依能有什么办法?
“算了,我自己来吧!一回生二回熟”
“啊?”北一不解,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少主这不是第一次吗?
朝依懒得解释,扶着北堂倾跟着城主府带路的人去往客房,本来以为是真的一回生两回熟,好歹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次应该很轻松才是,谁知这次比第一次还要难。
第一次她还是个“男人”,扶着走倒也没想什么,而且那次北堂倾虽然喝醉了,但距离还是知道保持的,朝依最多就是奋力的扶着他肩膀而已,关键那时候北堂倾这人连让他放在她肩上的手都要滑下去,朝依第一次以为是没放稳,三次之后才发觉哪是没放稳,明明就是这人不愿意,更别说能搂个腰了,那根本连个开始都没有,就被明确禁止不能摸他除了肩膀以外的任何地方了。
可这次呢?朝依看了一眼就差打横抱起的某人,头一次不让自己搂他的腰,这一次却是不搂他就不走,而且不仅要自己搂他的腰,他自己还要双手抱着她的腰,就那么从侧边环着,朝依是不用奋力去搀扶某人的肩膀了,却要承受这种“折磨”了,幸好某人还有点良知,并没有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靠在她身上。
北一一开始是同情他家少夫人,现在却是越看越想笑,但又不能笑,只能紧咬着嘴巴憋笑,他是不会画技,不然定要把这一幕画出来,等少主酒醒的时候给他看。
想想少主从来一副仙冷仙冷的样子,除了少夫人,不论何时都是生人勿近,连被旁人碰个衣袖都不行,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耍赖般全身挂在少夫人身上,要不是少夫人说搂着他的腰就走不了,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城主府大堂门口,也幸好少夫人有武功底子,若是个普通人的话,直接拿这样的少主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到了客房,朝依觉得她快热死了,这明明大冬天,寒风刺骨的季节,她的身上额头上却在冒汗,一路走来这人还不配合,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时不时地就蹭蹭。
本想先把某人放床上再来叮嘱北一几句,谁知这人死活不同意,环着自己腰的手还突然收紧以示抗议,朝依无奈,就怕自己这腰从此断了。
“你现在先去城里买一辆马车,不要马的那种,你家少主明日醒来肯定还晕晕乎乎的骑不了马,马车买回来后把黑子和无名牵去套上,明日就由它们拉马车”上次就是,朝依虽然睡着了,但迷迷糊糊的有看到北堂倾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晕晕乎乎的就要走人,还是朝依直接把他按床上,让他再睡会儿,北堂倾才是巳时醒来并且完全清醒的的。
北一拱手作揖:“是,少夫人”
少夫人少夫人,朝依翻了个白眼,赶紧拿脚把门踢关上。
门外的北一有些疑惑,他刚才好像看到少主在笑,是看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