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郑永基原本微笑着的脸突然一肃,大义凛然道:“只要能继续为大周效力,为陛下尽忠,些许虚名,老夫舍了又如何?!”
“哼!装腔作势!”有大臣对郑永基很不满意。
“郑阁老高风亮节,真是吾等效仿的楷模!”亦有大臣对郑永基恭维。
……
在或恭维亦或冷嘲热讽中,六部九卿等朝堂高官纷纷来到东华阁。
“郑阁老,不知您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一进东华阁的大门,刑部尚书高霈便大声问道。
其他人也均看向郑永基,想从其口中得到答案。
听到高霈的喊声,郑永基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心中对高霈越发的不满起来。
记得高霈刚入京哪会儿,为人处世还很低调。
在其女儿高霈诞下二皇子赵晗之后,高霈行事越发的嚣张跋扈,甚至连自己这个内阁首辅都不放在眼中了。
如果说之前小福子不冷不淡的话,郑永基拿他没办法,可对于高霈,郑永基却有一万种方法针对他。
小福子归内廷管辖,是皇家的家奴。打狗还得看主人,郑永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小福子了。
可高霈却不同。
高霈身为六部九卿中的刑部尚书,是郑永基的直接下属,除非高霈在公务上不出现一丁点的纰漏,否则的话……
再说,高霈之女高贵妃同郑永基之女郑贵妃虽然同为天子嫔妃,但却也是竞争关系。
大周的皇位只要一个,郑永基自然是希望自己女儿诞下的皇子能够继承皇位。
虽然说现在郑贵妃的肚子不见丝毫动静。
一旦郑贵妃诞下皇子,同样身为外戚,郑永基同高霈的矛盾便彻底无法调和。
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对于高霈现在的行事风格吗,不止郑永基不满,连同左都御史李广泰、吏部尚书陈一鸣、户部尚书朱开山、礼部尚书曹睿等人也是同样不满至极。
朱开山、曹睿两人不满的原因同郑永基一样,他们同样身为外戚,自然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陈一鸣则是隐隐偏向郑永基一系。
陈一鸣同郑永基同朝为官多年,论交情自然不是高霈这个刚入京不到两年的人所能比拟的。
至于李广泰?
李广泰为人方正,虽然在一些朝政问题上能够做到通融,但在其他方面,就显得有些刻板了。
要不然,以前李广泰也不会揪着郑永基的问题儿子不放了。
对于众人心中的不满,高霈好似没有丝毫察觉一般,来到大厅直觉的坐到左侧上首的位置上。
这个举动,更加的引起众人的不满。
六部九卿之中,想来以吏部、户部为尊,而在座位上,大周又向来以左为尊,高霈身为刑部尚书,何德何能能够坐到上首的位置?
见众人都已到齐,轻轻瞥了高霈一眼,郑永基说道:“今日老夫喊诸位过来,是有要事要同诸位相商……”
郑永基将张凌阳欲征收商税、矿税的事情一一告知在座诸位人,“……陛下命内阁连同户部一同整理出陈条,只怕不日就要咨询。”
“征收商税、矿税?”乍一听郑永基口中吐露出来的信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左都御史李广泰了。
李广泰拍手说道:“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自大周开国以来,便从未向商人征收过一文钱的税收,朝堂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相比较李广泰的拍手称赞,堂上最不高兴的,莫过于高霈了。
之前,高霈通过一些手段,在江南几个州府安插了几名亲信。
前些日子,这些亲信向高霈回信说,一些浙商、徽商欲拜入他们的门户,请高霈拿定主意。
商人依附于士绅,是大周历来的传统。
再说,商人代表什么?
商人代表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高霈又怎会拒绝?
在高霈的授意下,远在江南的几个门生故吏陆续收了好些商人入伙。
说是入伙,其实就是商人每年都要向他们缴纳一定的金银,来确保他们以后能够安全行商。
其中拿银子最多的,自然是户部尚书高霈无疑。
就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高霈便已经收到了不下一百万两的银子,其他田庄、商铺、美人、文玩字画、奇珍异品更是无数。
所以在听了郑永基的话之后,想也不想,高霈便开口道:“太祖皇帝在位之时,便已经下旨说商人永不征税的事情,现在突然要向商人征税,难不成太祖皇帝的话不听了不成?祖宗的规矩不用了不成?
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难免有所遗漏。身为朝廷重臣,我等自然要提醒、劝谏陛下……”
高霈巴拉巴拉一大通,话里话外都是劝在座众人劝谏张凌阳收回成命的意思。
“你想要陛下收回成命,可老夫这会偏偏要劝陛下征收商税、矿税。”原本,郑永基心里也是不愿看到朝廷征收商税、矿税的,毕竟郑永基本人手下就有不少的商铺。可如今见高霈这么急不可待的跳出来反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跟郑永基所想一般,曹睿、朱开山、陈一鸣等人也不愿意看到高霈好过,心中亦不约而同的打定了支持朝廷征收商税、矿税。
这么做,他们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能看到高霈吃瘪,他们乐意。
纯属为了反对而反对。
高霈说完之后,朱开山便开口反驳道:“高尚书此言差矣!太祖皇帝之时,大周耕地几何?百姓几何?商税又是几何?
须知时移世易,太祖皇帝定下的国策,在那个时候确实再合适不过,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两百载,如果还抱着之前的老观念,老夫不得不说你一句因循守旧了。”
“朱尚书所言极是!”曹睿附和道:“老夫虽不曾在户部任职,可前些年担任两江总督之时,老夫便知道江南的那些商人,一个个可都是富可敌国之辈。如果放任他们不管不问,只是向百姓增税,只怕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