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澹台缘浅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人站在炼丹室门口,男人身材高瘦,面色阴郁,一双木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澹台缘浅眉头皱起。“程杨?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地方,我为何不能来?”
“你的地方?”澹台缘浅回头将丹炉的丹药取出装瓶,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从前这是师傅的地方,如今是我的地方,何时成了你的?”
程杨双眸微眯,声音愈发阴沉。“我自小在这长大,这自然是我的家。澹台缘浅,你休想打冷煞阁的主意!”
澹台缘浅轻声嗤笑。“你我虽未打过照面,但对彼此的实力手段都是了然于胸的。论地位,我乃阁主亲传弟子。论功夫,我精于暗器,医毒双修...”
话音未落,澹台缘浅转身走向他。“就凭你,也配恐吓于我?”
“我从不恐吓于人,你若是敢打冷煞阁的主意,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呵!待我闯过九重天,冷煞阁自然归顺于我,你与我不死不休又有何用?”
“九重天,九死一生,最后闯出来的未必是你。”
“你若不服,尽管与我一道去闯九重天。成王败寇,谁也别心生怨愤。”
程杨眸光一闪,到底咬牙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铩羽而归!”
澹台缘浅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回炼丹室。“若是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吧!我没空与你闲话。”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程杨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九重天危机重重,每年进去百人,能闯出来的从来不超过一手之数,她到底知不知道九重天的厉害?
事实上,世人皆知九重天乃是大陆上最危险的秘境之一,澹台缘浅如何会不知晓!
她只是无法罢了,除了冷煞阁,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无声无息地蚕食北朝势力。
而冷煞阁门人众多,几十年间已经在北朝潜伏了数不尽的棋子,这么好的机会她如何肯放弃?便是拼死,也是要试上一试的。
转眼间,九重天秘境的重启之日已是近在眼前。这日,老阁主将澹台缘浅与程杨二人叫到主殿。
“此次一行危机重重,老夫实在忧心不已。你二人要答应老夫,莫要自相残杀,一定要摒弃前嫌,共抗外敌才是!”
无论两个心中各种如何不愿,此时当着老阁主的面,到底都是乖乖地点头应了。
“嗯,你们都能平安归来,老夫就再无所求了!这是为你二人准备的小物件儿,也算是为你们增添几分助力吧!”
老阁主说着,将一个钱袋大小的香包递给了澹台缘浅,又将一把玄铁匕首给了程杨。
二人忙跪地叩谢。
“多谢师傅!”
“多谢阁主!”
老阁主抚须浅笑。“嗯,你们自去吧!明日启程就不必过来拜别了,老夫只等着你们归来时相见了。”
两人躬身告退,相顾无言地回了各自的居所。
回到炼丹室,澹台缘浅摆弄着手里的香包,想不通为何师傅要送她一个无甚用处的香囊。
这香包极是精美,月白绸缎做底,上面绣满了层层叠叠的草药图腾,每一株植物都鲜活的仿若生机未绝。金色的绸带缓缓拉来,就在香包打开的一瞬,澹台缘浅瞬间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袋?
小小的香包里,仿佛哆啦A梦的衣兜,永远也装不满。纤细的手指伸进去,一瓶九品祛毒丹就拿了出来。再伸进去,一株百年人参又拿了出来。
澹台缘浅怔愣地看着手里的乾坤袋,半响才回过神来。师傅不会把所有身家都给她装进去了吧!这份恩情,让她何以为报啊!
“师傅!”
“嗯?”老阁主放下手里的丹方。“你怎又回来了?”
澹台缘浅将乾坤袋双手奉上。“师傅,这太贵重了!徒儿不敢愧受!”
老阁主浅笑摇头。“傻丫头,到了为师这个岁数,这些身外之物已不重要了。留着这些玩意儿也是暴殄天物,不如给了你,还能有些用处。”
“只是..这..……”
“给了你就留着吧!长者赐,不可辞!”
澹台缘浅迟疑片刻,还是将乾坤袋收了起来
“师傅,这是就传说中的乾坤袋吧!”
“乾坤袋?这名字倒是贴切。这玩意儿是为师当年在那九重天秘境里得的,原也不知它的来处。你索性就唤它乾坤袋吧!”
澹台缘浅点头。“师傅,九重天里面是什么样的?”
“嗯...九重天秘境是百年前突然出现在大陆上的,秘境里面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功法名器。当然,里面的危险也是让人防不胜防。据为师所知,秘境每次开启,里面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你一定要当心,万不可轻信那所谓过来人的糊话!”
“是,徒儿晓得了。”
“还有这乾坤袋,虽没甚攻击力,但也是件机巧的宝物。你莫要将它视于人前,以免遭了贼人惦记。”
“是,徒儿记下了。”
“秘境里机关重重,然更险恶的却是人心。为了一件宝物,暗下杀手,反目成仇的数不胜数。切记!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是,徒儿谨记。”
“嗯..去吧!为师就在此处等你回来。”
澹台缘浅眼眶微红。“是,徒儿一定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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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丛明山山脚下,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女驻足回望,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一缕清风拂过,黑衣女子抬手按住飞扬的面纱。“走吧!”
清冷的声音未散,人已经转身离去,轻缓的步子,明明不疾不徐,却转瞬间就消失了踪迹。
那黑衣男子的身法也是精妙,一直紧紧跟在女子身后,不落一丝下风。
“澹台缘浅,你是如何蛊惑了阁主的?”
“何为蛊惑?”
“我不过离开几个月,你竟已深得阁主信任,更是破例收你为亲传弟子,你到底给阁主用了什么迷魂药?”
澹台缘浅瞥了他一眼。“本夫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秀外慧中,自然能得师傅青眼,不像有些人.....”
“你..厚颜无耻...”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你强词夺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你……..”
“你什么你!胸无点墨!”
程杨怒瞪着前面悠哉漫步的背影,胸口的郁气不上不下,憋闷地差点吐了血。
这个...这个狂妄自大的女人!对!
“你狂妄自大!”
“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竟然同我一个女子争执这许久,你可真是出息!”
轻飘飘地声音传来,程杨脚步一顿,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何偏和这女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