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站在侍药身边,看着他愈发颤抖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姐姐,侍药当真知错了,他那时也是被心魔”
“没你事,一边儿待着去。”澹台缘浅瞥了他一眼,清冷的神色瞬间熄灭了他想要求情的心思。
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姐姐别生气!我再不多嘴了,我这就躲一边儿去。”
择着,一边挪向一旁,一边冲着侍药挤眉弄眼。你倒是话啊!你不认错,姐姐如何能原谅你?
侍药哪里不晓得择的意思,只是他此时心中既是愧疚,又是害怕。当真不知如何开口才能求得主子的原谅。
“侍药,明日一早,秦九会送你到南海镇住下,待我们返程时再去接你。”
侍药听闻此话瞬间便慌了,他急忙俯身叩首。“姐!姐侍药知错了!求姐不要赶我走,我还没修好船,还没将大家平安送到火山岛,还没”
“我会让秦九从南海镇请最好的船工来。”澹台缘浅面色不改,冷淡的语气与平日判若两人。
“侍药,我并非要赶你走。你只是不适合与我们经历险境,等返回凤凰城时,我会带着你的。”
侍药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姐,侍药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姐让我留下吧,我再不敢擅自行动了。”
澹台缘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狼狈脆弱的少年,双拳紧握才强忍住心头的酸涩。
“侍药,我问你。你可相信我,相信日夜陪着你的这三个人?”
“信,奴才信的。”
“不,你不信!”澹台缘浅右手猛地拍在身侧的桌案上。“你若相信我们,如何会做下方才的蠢事?”
“奴才奴才一时失了魂。奴才糊涂!奴才奴才当真知道错了!”
侍药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暴怒的主子,心里慌乱的如一团乱麻一般。
“姐,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不敢擅自胡来了,求主子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吧!”
“停下!谁让你磕头了?”澹台缘浅眉头紧皱。“你这本就亏虚的身子,如何经得起你这般折腾?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些?”
侍药眼中的泪水滚滚落下,他颤抖着身子,哭得泣不成声。姐不是真的厌恶他了,姐还是担忧他的,都是他糊涂,是他让姐失望了啊!
“姐!奴才错了!奴才让姐费心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少年俯地痛哭,便是再冷硬的心也柔软了,更何况澹台缘浅也并非当真责怪侍药。
择见澹台缘浅的面色缓和了,急忙凑上前去软言相劝。“姐姐你也知道,侍药平日里多老实憨厚一孩子啊!他今日之所以会莽撞犯错,定是那心魔在作祟,不能怪他的,你是不是?”
澹台缘浅瞥了择一眼,见他一脸讨好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好笑。“你比侍药还要些呢,谁是孩子呢?”
“呵呵忘了!一时忘了!”择嬉皮笑脸的凑到澹台缘浅身边。“姐姐就原谅侍药这一次吧,他这身板儿再跪下去可就真的挺不住了。”
澹台缘浅转头看向跪地不起的侍药,到底还是不忍心过多责备这个苦命的少年。“哎!罢了!择,你去扶侍药起来吧。”
“哎!”
择应着,急忙乐呵呵的跑去搀扶侍药了。“快起来吧!姐姐原谅你了。”
侍药双腿虚软的靠在择身上,双眼不安的看着澹台缘浅。“姐姐当真不送奴才离开了吗?”
“你若保证绝不再犯,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保证!奴才保证!奴才绝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澹台缘浅面色肃然的看着他。“侍药,我知你报仇心切,大家亦体谅你身负血海深仇。可是像方才那般冒然冲入战圈,你除了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何用?”
“我们每个人都立誓要血洗长刀门,替你报仇,你为何不信?还要为了长刀门一个的长老便同归于尽?你将大家对你关切放于何地?”
“大家知晓你心中悲恸难消,被心魔日夜折磨,皆是想方设法的为你纾解心绪,调养身子。你这般不爱惜自个儿,又如何对得起大家的关心体谅?”
澹台缘浅看着泪流满面的侍药,语气不由得轻柔了些。“侍药啊!仇要报,却不是像你这样不顾生死的报法。你若为了仇恨折损了自己,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你叫九泉之下的乡亲们如何能安息?”
侍药此时已哭得不能自已,连声音都发不出,哪里还能回话。他只能不住的点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满是懊悔的看着澹台缘浅。
“哎!快莫哭了!”澹台缘浅无奈的摆手。“择送侍药下去休息吧,调养身子的丹药再加一倍,莫要让他留下病根。”
“是,姐姐放心吧!”
择搀扶着侍药缓步离去,那心翼翼的模样当真让人窝心。
澹台缘浅不由得露出一抹浅笑。上辈子一生冷清,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难得老对她不薄,这辈子竟让她遇到了这些纯善可爱的人。
“侍药你怎样?身子可还撑得住?”
“怎么样?姐可了如何罚你?不会赶你走吧?”
“胡什么呢?姐姐怎会赶侍药离开?”择白了赤木一眼。“你快让开些,再耽搁,侍药怕是当真要挺不住了。”
秦九急忙扶住侍药的另一边。“走走!我们快些送侍药回去休息。”
侍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浅笑。“我服过丹药了,没事的。”
“没事什么没事!你当那丹药是仙丹不成?”赤木急吼吼的打开寝舱的门。“快将他扶到床上去。我就你这身板儿欠练,等你好了非要逼着你学两招才校”
择与秦九将侍药扶到床上躺下,皆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赤木这话得对,等你好了,我们定要叫你两招才行,既能防身,也能将身子练得强壮些。”
“等寻到合适的凶兽,我给你驯化一只。这样你跟着我们也安全些。”
侍药喉咙哽咽,眼含泪光。大家待他的好,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是。想他一个孑然一身的孤儿,身无长物,何德何能有如此多得人为他的安危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