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丽要求求婚时隆重一点,陆尘还真没敢怠慢,专门请了假,找了关系最亲近的同事和朋友,在公司楼下的路旁好好布置了一番,现在只等她下班下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毕竟方丽平时对陆尘要求真的不高,对于嫁给他这事,也从没提过房子、车子、彩礼这些要求,单单只要求了一个求婚仪式,真的不算过分。
陆尘早上的时候专门去了趟珠宝行,买了一颗不小的钻石戒指,又去花店定了手捧花,还托朋友请来一个小提琴老师,准备在求婚的时候演奏一曲,浪漫一些。
这些东西花的倒不算太多,一万多不到两万的样子。
和方丽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陆尘攒了不少钱,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也愿意花。
其实陆尘他们在楼下布置的时候,方丽和同事早就从楼上的玻璃窗里看到了,同事还和方丽打趣说终于把他骗到手了,引发一阵笑闹。
但方丽在下班的时候还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捂着嘴笑着,扑进陆尘的怀里。
陆尘废了好大的劲才挣脱了方丽的拥抱,让她正儿八经的站好,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我最亲爱的丽姐,嫁给我好吗?给我当牛做马,伺候我一辈子。”
跟方丽待在一起久了,陆尘也变得有些油嘴滑舌起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答应你,快起来,好多人,丢死人了。”方丽左手捂脸,却调皮地把右手伸出去,让陆尘把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手上。
“兄弟们,看见了吗?到手了!”陆尘依旧跪在地上,向周围的人们开着玩笑。
“噢!”
“又一哥们脱单了!”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吃喜糖啊?”
大家发出一阵笑声,纷纷为这两位新人说着祝福的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suv突然极速冲上路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地冲向人群。
面对这突发情况,大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四散躲避。
陆尘这时还单膝跪在地上,惊恐的眼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suv的影子。
突然间,他感到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跌倒在地,suv从他身旁快速驶过,将推他的人撞飞出去。
陆尘瞪大了双眼,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飞起,然后重重地撞上了公司的大门。
大门碎了,玻璃碎片飞溅起来,在空中旋转,映射着下午的阳光,闪闪发光。
是方丽!
经过短暂的反应之后,陆尘立马三两下爬起来,冲了过去。
刚才推开他的人是方丽,但她自己却被车撞飞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陆尘从地上抱起满身是血的方丽,脑子里开始发木。
“新娘被车撞了!”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受惊的人群此时也反应过来,人们大喊起来。
陆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抱着方丽,眼泪夺眶而出。
他怀中的方丽睁开眼,努力的抬起手,轻轻把他眼角的泪擦去。
然后,方丽微微笑了笑,闭上眼,头慢慢低了,手臂也一下子垂了下去。
“啊~~”
陆尘的喊声撕心裂肺。
……
方丽死了。
肇事司机涉嫌醉酒驾驶致人死亡,被判了三年。
这个混蛋在撞倒方丽之后,车辆失控又撞到了街边的路灯柱上,随后睡了过去。
警察来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叫醒,这混蛋醒了之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没有肇事逃逸,所以按照法律的最高量刑只能判他三年,也就是说,一条命的代价只换了他坐三年苦牢而已。
在埋葬了方丽之后,陆尘彻底颓废了,他从公司辞了职,将近两个月没有出门,只是待在家里,抱着方丽以前的照片,一坐就是很久。
他不想吃也不想喝,眼中的泪水早已哭干,他想要的只是再见方丽一面,那怕就一面也可以。
两个月后,陆尘终于清醒过来,他收拾了一下,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出了门。
他开始走遍淄城周围所有传闻闹鬼的地方。
既然方丽已经死了,那她也许会变成鬼,就算变成鬼,陆尘也要找到她。
刚开始的时候,陆尘晚上一个人待在鬼宅里,往往会吓得心惊胆战,那怕有一丝声响也会让他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
但渐渐地,他适应了这寂静的黑暗,甚至于祈求这些所谓不干净的东西能出来和他见上一面。
既然大家都是鬼,那他们一定知道方丽在什么地方,那怕给他一点点线索也好。
只不过,在经过了无数个惊魂的夜晚之后,陆尘一个鬼都没有见到,除了偶尔诡异的一些声音之外,陪伴陆尘的只有天空中那高高悬挂的月亮。
陆尘很害怕,他脑中关于方丽的影像慢慢变得模糊,尤其是方丽的长相,已经开始记不清了。
他也知道这是人大脑的正常反应,再熟悉的人,在长时间不见面之后,也会慢慢遗忘对方的相貌。
不,不行,自己绝不能忘了她,淄城找不到,那她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
陆尘背上行囊,买好车票,开始在全国游荡,遍访全国闹鬼的地方。
初始,陆尘银行卡上的积蓄还算丰厚,足以支持他在全国范围内的找寻。
不过,老祖宗有句俗话:坐吃山空。
自从方丽死后,陆尘没有上过一天班,只出不进的日子终于还是维持不下去了。
但陆尘不在乎,只揣着一张车票钱他就敢坐上火车,只为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没有钱吃饭,那就乞讨,陆尘早已不在乎面子,最爱的人都走了,他还要什么面子?
他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白天从路人那里讨来一点残羹剩饭,晚上就往各地的凶宅里面一躺,一次又一次的期望方丽能够现身见自己一面。
乞讨的结果就是被各地方的救助站一次次的遣返,但陆尘毫不在乎,每次回来后休息个一两天,又凑凑身上的钱买好了火车票。
直到这一次,他又一次被遣返回来,却再也没有钱了,没有钱也不要紧,陆尘打听到淄城还有一处凶宅自己没有去过,是叫什么静安别墅。
他再次打理好行囊,准备今晚出发,这时他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谁?
陆尘站起身来,把门打开一道小缝,一张看起来颇为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你好,是张志先生吗?我是淄城无忧心理咨询研究中心的心理医生,我叫陆尘,居委会刘大妈让我过来的,我们可以聊聊吗?”那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