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鑫来到厅内,看着眼前的女子,端坐于主位,闭目养神,身着的那袭墨色的衣裳斑迹点点,精致的容颜也沾了点点殷红,桌子上放着几个黑袋子,而她脚下则有着几个泛着血水的脑袋,血渍将平坦的地上染红了一片,空气里全是腥味。
来人的声响,并未引起她的关注,夹杂着杀气的冷意,扑面而来。
江鑫看着眼前一幕,顿感危机重重,惴惴不安,他快速上前,明确道:
“姑娘,夜半不接活。”夜半来银,并非好事,若接了这活,镖局怕是要断送在此女子身上了。
规矩?黎锦瑟冷然一笑,犀利的双眸正视着江鑫,将其中一袋金银珠宝倒出,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占据了桌子,随便一件都是价值千金,更是有颗硕大的紫珠滚落在他脚下,黎锦瑟红唇微动:
“保此一镖,荣华富贵。”
“不接。”江鑫截挡了然拒绝,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他不能将兄弟们的性命全然压上,这江湖仇家恩怨他从不参与。
“怎?是嫌少?”黎锦瑟又再拿起一袋子金银珠宝倒在地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可收买人的野心,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漠,略带疑问道:
“可行?”
“这?”江鑫难以置信地,蹲在地上,检查着那些金银珠宝的真假,每拿起一物品,便让他的眼里多了一分惊愕。
若真的有了这些金银珠宝,他又何怕没命花?这里面的宝贝,多少是他没见过的?若拿去换些银钱,在寻个陌生的地方,潇洒快活过他一辈子,又何尝不行?
“你这是同意了,那么我来说说我的要求,这有四颗脑袋,全送于京城容和郡主府内。”
“好好好。”有钱不赚是傻子。
“还有,这些脑袋要精致地用盒子裱好,才能配起主人的身份。”黎锦瑟话落后也起身离开,剩下的无需她再多说,而她也不用担心镖主会不会履行诺言?
行走江湖讲的是义气,做生意讲的诚信,而他们,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意,讲更是一个诚字。
能在江城有一席之地的镖局,镖主人品,那是绝对有保障的。
“大哥,你疯了吗?”二把交椅江待进门,他在门外已然全听了里面的话。
见钱眼开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想,再多道几句,可一见大哥身处于宝物之内,他也控制不住地蹲下身子,抓着地上的宝贝,兴奋惊呼:
“大哥,此可是麒麟,一麒麟在手,啥都能拥有,代国上下也就十只麒麟,这些都是经大师诡镇之手。”
“你现在还会埋怨我吗?”江鑫说罢,大笑起来,手里把玩着夜明珠,眼里的皎洁之光,若隐若现。
他会将物品送去,同时他也要将这些宝贝全部吞下。
“可是大哥,此行怕是有危险,若不能脱身,那咱们的脑袋可是要搬家的啊!”江待的顾虑也正是江鑫的顾虑。
在江湖中混成老练的就是不一样,只见他黑硬的胡子一颤,计谋便上身,他两眼绽着狡猾道:
“大哥自有办法,我拿着银子解散镖局,安排好其他兄弟们未来的日子,此镖你随着大哥押往京城,而盒子你准备好,不要留下任何关于江城的信息。”
“是。”姜还是老的辣,这也是江待为什么一直奉江鑫至上的原因,他可贼,可狠,可狡诈,对兄弟也是尽心尽力。
“不就是几颗脑袋?小意思。”
街上
黎锦瑟留下少许的宝物,拿去当铺换来银钱,也买了些布,换了身衣裳,为孩子们带上许多糖果,再准备好生活用品,便驾马回李村。
回到李村,太阳已出山头,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火辣。
黎锦瑟将马栓好,喂好,东西也未卸下便进门,孩子和大人也起了,估计此时在厨房里服用早膳,她捂着受伤地胸口,进门关上。
听到声响。
代臻南在两个孩子掺扶下,出了厨房,他对其他味道没那么敏感,可对于血腥味再熟悉不过。
“哇!娘亲买了好多好吃的。”代云华看着马车,跑过去,他勾不着马上的东西。
“贪吃娃。”黎澈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将东西解下,先拿去他们屋里,待姐姐出来再拿去她屋里。
“娘子,我进来了。”代臻南来到紧闭的房门前,他虽是打了招呼,却也用力开门进去,不留一点时间容屋子里的人回应。
就靠着感觉来到黎锦瑟面前。
“我好累。”锦锦瑟说罢躺床上。
“你受伤了?”摸着她的脸,再感她的气息,她气息很弱,这就说明她受了重伤,可手触摸到那未着衣的身体,他将手收回,急问:
“怎么回事?”
“无碍,这伤要不了几天便能痊愈。”
“咱们去京城吧!最近我一直梦见那里,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一切。”代臻南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紧紧的抱着黎锦瑟,心疼道:
“我会保护你。”
“好,可现在不是时候,再等几日。”何时自己也如此胆小如鼠?需要偷偷摸摸过日子?
可如今不是她逞能的时候,若那个女人想要自己的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然而想要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就得利用自己的本事,站稳脚跟,有那个能力与她斗争。
真没想到,她竟投靠了朝廷,当了走狗,那又如何?无论她的身份变成什么,依旧是她的敌人。
不共戴天的敌人。
“娘子,对不起,是我保护不了你。”她明明在害怕,却在克制自己,最近的记忆,断断续续,让他有些消化不得。
到底自己失去了什么?忘记了什么?又怎会来到这个地方?他一点都记不起来。
“为何这么说?我从来都不是靠男人而活,哪怕你记得什么?身份是什么?”黎锦瑟搂住了代臻南的腰,将炽热的气息全然铺在他脸上,薄凉道:
“那是你的,它们皆不属于我。”
“既然如此,为夫是你的,自然什么也是你的。”代臻南抱着怀里的人儿,将她抱到床榻上。
想必也是一夜未睡,也该让她好好休息,自觉的拿着扇子给她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