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眼里的八卦之火掩盖不住，正烧得正旺，每个人眼里欣喜万分，有人还暗暗和提问者击了个掌。

云芮抓酒杯的手收紧了些，笑着看向顾北，等待他的答案。

听到这个问题，他倒毫不意外，脸上只有一抹淡笑。

“高中，也许是……停车场吧。”他略微回忆说道。

“喔~~”大家奸笑起哄，有的甚至大胆地起口哨。

“有故事啊……”

听完八卦，游戏继续，转了一轮后，瓶子又缓缓停到顾北面前。

“哎呀！不巧，北哥，这怎么又转到你了？”瘦的像根竹竿的瘦子说道，脸上还残留着努力憋笑的痕迹，“是哪位好妹妹转的？我们掌声送给她。大家欢迎顾北！”

大家看顾北一脸倒霉有些不爽的样子就想笑。

“好，提问――你的初恋是谁？”

顾北有短暂的错愕，有人急急打断：“你这问的什么问题啊？这个问题有意义吗？圈外的我们还不是不认识。”

“是哦。”

“换个吧，换一个。”

“噢，那好吧，”竹竿男点点头换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人被甩过？”

他似乎在仔细回想，他答得干脆：“有啊。”

声线磁性又有些醉人，像是沉浸了岁月的大提琴，琴弦拨动，余音回撩。

大家一下炸开了锅。

“顾北竟也有被人甩的时候？”

“哈哈，我心里平衡了！”

“切！屌丝。”

“谁这么眼瞎，顾北都看不上？”

“没想到长相惊艳半个娱乐圈的男人也有被嫌弃的一天啊。”

“可能真的不喜欢呢？哈哈。”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眼光这么高？”

顾北回答完这个问题，靠回沙发椅背翘着退，跟着附和：“对啊，眼光这么高。”

苏忆酒到嘴边手一顿，她感到他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又扫向别处，像零碎的光，让她无处遁形。

大家起哄开着玩笑，气氛倒也欢愉轻松。

再轮了几把，依次转到几个倒霉蛋，到后来，酒瓶像跟他作对似的，跟顾北杠上了，每次恰好不偏不倚地停到他的位置。

于是，问题一个接一个，像炮火向他砸来。

顾北抽抽嘴角，啧，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哈，这做男主角的，运气果然不一般，”竹竿男打着哈哈，“开始吧。”

“最近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问完这个问题，大家都一脸鄙视地看着提问者。

是哦，他忘了顾北是个演员了。

“哦……流泪啊？”顾北挠了挠鼻尖，“上个月，拍戏。”

有人叹了口气，惋惜错过这次机会。

“嗯……”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了，小胖子托着腮认真思考，“有……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吗？”

这个问题妙啊，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聚集到中间靠在沙发椅背上的人的身上。

他全然不似先前那般放松，眼神微沉，皱眉伸手拿了桌上的一杯酒，闷头喝下去。

气氛安静了一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继续继续。”

“你最怕的事是什么？”

“……”

“如果时间能倒流，你最希望回到哪一时间，为什么？”

“……”

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向他抛来，捏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本想敷衍过去，却想到这个游戏的初衷，大家都如实说，他却耍无赖玩不起，怎么也说不过去，于是，又抓过一杯酒往嘴里灌。

空气有些凝固，大家看到顾北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面面相觑，心中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苏忆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在眼里打转，五彩的灯光打在人身上，时明时暗，只觉得闷得慌，有些犯恶心，喘不过气来。

应该是包间人太多的原因，空气不太流通。

想着去外面透透气，她摸着桌子站起来，立直的一瞬间，她感觉天旋地转，眩晕地厉害，她按着脑袋，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领导们似乎商谈结束，也加入娱乐的行列，拿起许久没人唱歌的话筒，开始大展歌喉。下面乖乖坐着的小艺人十分捧场地拍手叫好。

“顾北？顾北……”

有人在耳边叫他。

顾北回过头，是云芮。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叫你都没听见。”云芮笑眯眯地看着他，往嘴里送了一颗圣女果。

顾北摇摇头：“没什么。”

前面依旧热热闹闹，他们没有加入其中，只待在沙发上聊天。

云芮叉起一颗草莓递给他，问他是否要吃，顾北摆摆手，她只好送进自己嘴里。

吃完水果，云芮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想了一会儿，抬头笑着问顾北：“怎么突然想起招女助理了？”

她语气轻快，问题好似平常问一个普通的小问题那样自然。

顾北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微怔的神色瞬间被天花板投来的绚丽光影埋没，他嘴角微扬，一抹极淡的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女助理会比较细心。”

他经常有这样的笑容，只不过，是礼貌的，客气的。

云芮眨了眨眼睛：“噢，这样啊，那也挺不错的，女孩子确实比男生细心得多。”

想了想，她又补充到：“但跟这么多男生工作，她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不方便的地方……”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强有力的电音节奏敲打着她的耳膜。

一出门，空气清新了许多，沉闷的感觉减缓，苏忆沿着墙壁往外走，一出门，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倚在洗手间门口打电话，听起来似乎在吵架，她不想管那些，摇摇晃晃地向女洗手间走。

外面的争吵声被阻隔在门外，渐行渐小，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胸口被什么压着，沉闷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嘴猛地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吐。

反反复复吐了几次，才将胃里吐了个干净，也似乎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并吐了出来，她直起身子按下冲水键，抬手抹了一把犯恶心涌起的眼泪，往洗手池走。

酒量越来越不行了，苏忆摇摇头想。

外面的争吵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拧开水龙头洗手，水声哗哗地流动，冲刷着白色的瓷壁，思绪也随着水流飘远。

“苏忆？苏忆？！”有人在叫她。

苏忆转过头看向门，回过神洗了把脸，把水龙头拧上。

是槊风的声音。她把门打开，槊风拿着电话站在门口，原来刚才打电话吵架的人是他。

“你没事吧？”槊风问。

苏忆摇摇头说：“才来？”

槊风点头应到。

“怎么不进去？”

“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怕进去了今晚上还拉着我喝，喝多了也不知道说了哪些胡话，”槊风想起昨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手机有些吞吞吐吐，“再说了……”

“是说了一些胡话，”苏忆盯着他的手机再看看他的表情，很快想明白了：“跟晓晓吵架了？”

心思被点破，槊风徒然放松，叹了口气，闷闷地应：“嗯。”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其他任何人都差不了手，也帮不上什么忙，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苏忆拍了拍他的肩准备往回走：“没关系，慢慢来。”

“苏忆，你知道的，从高中起，我就开始追晓晓了，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喜欢她，眼里装不下别人，你不会明白的。”槊风垂着头说。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正真的感同身受呢？

苏忆转过来，看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也许吧。”

“苏忆，”槊风叫住她，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以后少喝酒。”

苏忆笑了笑，穿过走廊回到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