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探听到,那个叫林鱼的人来自上水城,是为去都丞府呈送什么大田村灭村事件的述要,听说都丞大人还专门为那人和彩霞安排出了独处时间,只不过后来不知因何不欢而散了。”
二皇子声情并茂讲完,却发现自己这位皇姐又拉下脸来,只以为是皇姐不愿听,顿时便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却不想商月心豁然站起,嘴中喃喃道:“秦彩霞为何也这般关心起大田村来了?竟然还说动了都丞大人为他们避让?”
虽然此刻商月心并不知道那位林鱼便就是她在大田村邂逅的那位,但当听得上水城的名字之时,心便已经飘飞到千里之外了
她想要见一见那位从上水城到中京城呈送述要的人,起初目的也十分简单,便就是向那人探听林真流是否还在上水城。
想来那让她哭了数次的男子,当时还是上水城主的客卿来着?
那个为上水城主呈递述要的人没理由没听说过他。
当再听得秦彩霞曾与那人单独会面之时。
商月心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见他。
毕竟能让都丞府的那位如此关心的事情,她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二皇子似想不到那层面,此刻有些跟不上思路。
“我想见他!”商月心走到二皇子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每当这个时候,二皇子便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姐姐,是要认真了。
二皇子点点头,说道:“他似有两个仆人,一个在福音医馆养着伤,还一个是个车夫。通过他们,要找到林鱼并不难。”
当二皇子从长宁殿出来之时,身边却多了一位太监。
***
“易容内经”确能杀人,但是运转一次却也十分耗神。
尤其是林真流这些修为突破速度要远远大于踏实修为的人,则更容易发虚。
也不知是因为与花魁柳依依住到了一起的缘故,还是“易容内经”消耗太大,他只觉得今日尤其的虚。
“流,可是要外出?”柳依依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问道,凌乱的秀发仿佛是闭月容貌的点缀,分外动人。
“可能与那追风人交手时伤了点元气,我去那福音医馆看有无甚么方子可开,”
林真流自然不会告诉她实则是身体发虚。
他坐回帐中,为柳依依垂落在眼睑前的乌发拨到耳后,叮咛道:
“你在家中等我,我去去便回。”
柳依依嗯了一声,目送心仪男子离开之后,便起身穿衣,开始张罗起家务细活。
***
福音医馆。
“客官有什么病?”
郎中见有人入来,头也不抬,仿佛是习惯了任谁来都是这一句。
“我日日来,你是否要日日问?”林真流笑道,却并没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入内里看望尔白武,而是在馆中逛起了五花八门的药材。
“有病看病,无病问病,只是不知客官为何不看不问?难不成还能自己开方抓药?”郎中道。
林真流却另外道:“我也帮衬了你这么多日,却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掌柜的包打听名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包打听停止捣鼓药材,走到林真流面前细细打量,随后啧地一声笑道:
“醉仙楼花魁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日不见,客官现在只怕是要虚入膏肓了。”
林真流心中一诧,说道:“难道发虚都看得出来?人家说双眼无神,眼圈深重,双腿发软才是虚弱的症状,今晨出来我特意照了镜子才来,也没有这些表征啊。”
“既然你都会说是表征,那自然只是浅虚,像客官你这样看不见症状的,才是真虚呀。”郎中笑得越发诡秘,手中活计不停。
却不想这位来医馆问病的客人在郎中面前都这么不实诚,竟然只说是与仇家交手,功法跟不上消耗太大所致?
郎中充耳不闻,只说道:“我给你开个方子,按此方子调理三日,保你再来两位花魁都能应付得绰绰有余。”
林真流顿时口吐芬芳,
一边骂道你这半桶子郎中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都说是与人交手耗神所致,怎就听不懂呢?
另一边却已接过方子好生折叠整齐才是放入袋中,确保万无一失。
兴许是林真流的芬芳大法奏效,郎中却才说道:“功法不敌,那就找功法学啊。”
说到痛处,林真流仰天长叹一声:
“唉,普通功法看不上,名贵功法又不知去哪里找,难啊。”
郎中摇头冷笑,满是讥讽道:“都丞大人和御相大人的擂台放着不去打,难道还期盼街上乞丐见你骨骼惊奇,贱卖一本绝世秘籍给你不成?”
林真流双目一亮,大手一拍柜台,作恍然大悟状: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掌柜郎中登时脸黑如墨,这混账小子竟然把他桌台上整理好的药材震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台。
眼见几个时辰的功夫白忙活了,郎中张口就要大骂,却不想那混账早已一溜烟地逃远了。
何三水适时从内走出,问是否他家大人来过,却正好撞上了郎中的气头上,莫名奇妙挨了一顿冷嘲热讽,
“才给人拉了几天车,怎么就成了你家大人了?也不害臊!”
因每日来回医馆多次,何三水与这郎中也算是相熟,不明就里挨了骂,自然也不会就这般揭过,便还嘴道:
“你个老郎中懂个鬼,大人对我那相当于再造的恩情,虽是萍水相逢,却能不计前嫌,还帮我除了虎哥,就算不害臊,我也愿意。”
郎中依然讥讽道:“你拉个马车倒是轻松,有人给你除了恶人,但你家大…大…大人却是惹上祸了,骂你两句还不愿意了。”
“大人本领了得,还有什么难得了他?”何三水只觉得那位恩人年纪轻轻便有此修为,再看夏虎那帮子人,哪个能是他的对手?
“哼,天真、无知、短视……活该你一辈子拉马车。”郎中损人毫不留情。
何三水也不示弱:“哼,我一辈子拉不拉马车不知道,你这老不死一辈子当个古怪郎中我却知道。”
“哎呀,你个死拉车的嘴还挺硬。”郎中停下手中活计,拉开架势就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怎么的,你个老骨头架子的还想放倒我?”何三水也是越说越来劲。
眼看一老一小,一拉车的一掌柜的就要动起手来,门外却是来了两位客人,衣着靓丽,姿态潇洒,一看便是大富人家的子弟。
“客官有什么病?”郎中张口便道。
“你才有病!”简装出行的二皇子回道。
郎中却依然笑脸相迎,仿佛刚才并没有与那个拉车的对骂过一样,郎中道:“在下没病,客官有什么病?”
“你这人是有病吧?怎么说话呢?”二皇子只觉得这人怎么这般古怪。
“来医馆不是看病,难道是来观光?”郎中的这才收敛了笑容。
二皇子还想要与之再战几个回合,商月心却已不耐烦了,她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柜台上,开门见山道:
“我们来找人,林鱼!”
郎中一把取过银子,落袋平安,才重新堆起笑容:
“好说,那位大人大概到都丞府打擂台去了。”
两位贵客走后,何三水却在旁边尽是嘲讽:
“才跟我家大人见了几回面?怎么也成了你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