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赵乾就已经穿衣洗脸,穿的是孙瑾给他新买的衣裳。
赵乾尝试着《大秦手册》第一篇‘生肌’的练体方法。
先是像常人一样跑步一般连续半个时辰激活自身的气血运转,然后加大各种肌肉刺激的训练,从而达到快递生肌的目的。
赵乾以前在天罗镇做的就是跑腿活计,自然轻易简单的就完成了半个时辰的激活运动,带着细微流淌的汗水回到院里,李岑学和孙瑾已经摆好碗筷,就等他回来准备吃早饭了。
李岑学看他吃的快,说道:“你这是在练习《大秦手册》的‘生肌’篇吧。”赵乾点头称是,抓住一个肉包两口吃完。
孙瑾看他吃就已经很满意了,于是把那盘包子多往前推推,笑道:“多吃点,底子打好才能有底气成为大高手。”
李岑学点头赞同:“你孙姨说的不错,穷文富武,‘生肌’篇底子打好后面才能稍微容易些,不然就像是参天大树立于沼泽,侧歪倾斜罢了。
你吃完了且好生锻炼,我去买些肉回来给你吃,营养也要跟上才行。”
赵乾听了抬头说道:“如果营养跟不上呢?”
李岑学说道:“那自然是欠下的用命还,死的早呗。透支了身体潜力,老的快,出拳轻,杀气不重,活成邋遢样子。”李岑学说着忽的一笑,“所以江湖里面成名的大侠大都是本身家庭财景不错的人,草根崛起没有大机缘实在是难上加难。”
赵乾听了心里盘算,两斤肉就是半钱碎银,这每天一顿十天就是半两银子,自己的小囊包总共才攒下两三个碎银子,不到三两。到了颂文府不到两个月他就得饿死街头,谈何大高手。
赵乾想到这里,嘴里的粥也就不香了,重重的放下碗,赵乾忽的就是长叹一口气道:“叔,姨,到了颂文府我看来的先去上工挣钱才行,不然连肉都吃不起。”
孙瑾听了失笑,道:“这你放心,李岑学会给你安排好的,不会让你一遍念书学武还得去端茶送酒。”李岑学也有些佩服赵乾想的深远,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答应赵通玄他们的自然会做好。”
赵乾这才继续吃起来。
一顿早饭的功夫匆匆而过,李岑学又出去了,不知道这么多年才回来的他怎么有这么多要做的事情。赵乾在院子里训练,凭借自身的体重来磨练身体肌肉,或者用一个大竹篓装了砖石背在身上,漫步走着,通过控制自身的节奏来增加训练的难度。
不多时,赵乾额头就又开始淌下汗水,但是他反而精神奕奕,步子走的越发畅快了,身姿体态都隐隐有些变换,更加符合江湖人的走势与站势。
孙瑾坐在屋檐下,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青梅酒,将酸涩的青梅打烂滤汁,去掉渣滓后和清澈的井水混合在一起,封上布塞放置在一边,然后又取来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看赵乾锻炼。
赵乾走着晦涩的步子,还背着数十斤重的砖石,额头淌满汗水,微微曲膝盖,控制节奏一张一缓的走着,浑身肌肉都感觉在颤抖,那股感觉顺着身体往上延伸,刺激的赵乾想放手又不想放,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成为什么高手,赵乾索性努力晃头,将那股想要舍弃的心思抛之脑后,专心致志的走起步伐。
每走几步赵乾就要吃力缓上一会,身体摇摇晃晃好似即将跌倒,然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乾却总是能够稳定好身姿,重新走起晦涩步子。
这步伐也有讲究,叫‘虎式布’,走时需脚跟轻触不落地,大腿弯曲发力,更好的刺激腿部肌肉,若脚跟落地,身体借力,效果反而就没有那么大了。这个力度的控制也因人而异,大了伤害脚掌得不偿失,小了借力,锻炼程度反而赶不上。好在赵乾心思过人,走了不过区区数圈,就隐隐约约走出了感觉,将这个力度控制在还可以接受的程度上。
孙瑾看的也有些意思,暗自想赵乾第一次走这个虎式步能走上多长时间。
时间悠悠而过,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赵乾背着一筐砖石,觉得脚上像是负了千斤石担,想抬起步子都困难极了。‘虎式步’的那种晦涩步伐消失殆尽,现在纯粹是压榨身体里面的每一丝力气来走步子,肌肉的颤抖像是达到极限,赵乾的衣服也湿透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下,然后在衣衫上炸裂开来。
可是赵乾感觉不能停下,不然愧对赵通玄他们对自己的期待,他们还想着自己到时成了大高手去南疆寻他们呢,想到这里,赵乾,想要使劲抬起脚,走出下一步。
“嗬——走你!”
赵乾脖颈和脸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终于抬起那‘虎式布’的最后一步‘猛虎归山’。然后一个支撑不住就是向前栽倒下去,加之背后数十斤砖石,这一跌倒可能就是换来十天半月下不去床头了。
赵乾哪管这么多,好不容易走完完整的‘虎式步’,头昏眼花不说,哪还有剩余力气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孙瑾眉目一凝就要出手,扶下赵乾。
忽然一只白净纤手伸出,在赵乾肋下一托,稳稳地将其截住,同时撤去了赵乾背上那近百斤的背篓,速度之快,以孙瑾的眼神只能勉强看清一道青影闪过,赵乾就被此人稳稳护下。
那人声音和煦,如沐春风,是个清朗的男子笑声,他说道:“我是来买酒的。”
孙瑾小心翼翼接过昏迷的赵乾,看着这个面容清秀好看的男子,道:“我这里没有酒卖,你的好意谢过了,还是请快快离去吧。”
那男子虽然欣赏孙瑾美貌,但是美妾佳人的妖娆还是不缺的,只缺好酒。听了此话也不恼,对着孙瑾就是露齿一笑,好看极了,身影闪过孙瑾,只是瞬间就到了屋檐下,手中提拿着一坛新酿的酒,问了问可惜道:“这是才刚做的吧,水中连点酒味都还没滋生。”
孙瑾看他行踪如此快,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即便李岑学来了说不定两人都得送上人头。于是心思一转道:“既然这位客人取了新酿酒水还是离开吧,这酒放上三年发足了酵就能喝了。”
那俊逸男子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姑娘好意。”说着将三坛新酿尽皆提起抱在怀中,向着门外走去,路过孙瑾还轻轻点头致谢。
中间稍有停顿,看着昏睡的赵乾说道:“这孩子的‘虎式步’走的还不错,人也可以。”他走到门后还停留了回头说道:“我对这孩子还是挺期待他的未来呢。”
孙瑾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一只手托住赵乾。她心思敏感,从这男子进院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若有如无的杀气在院中徘徊不散,直到现在才散去。兴许是酒救了命,也可能是赵乾本身做事救了自己。这边无从验证。
过了好一会,孙瑾确定那股不知何处升起的杀意彻底散去,才小心翼翼的扶着赵乾回房休息。
然后孙瑾独自坐在屋檐下,又开始捣起了青梅,重新酿造青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