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是您示意满丁告诉我们排场不够,还要再豪华点的么?”胥子吾满心疑虑,指长的胡须微微颤抖,看着赵乾,恭声询问道。
赵乾心想几时说的这个,明明就是提倡不要搞派头,怎么满丁会以为我嫌弃场面不够大呢?这理解能力也有问题吧。
好在胥子吾也是个聪明的读书人,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揣摩人心的学问做的还是挺好的,只是短短一段攀谈就明白了自己老爷更喜欢低调做人做事。
同时心中哭笑不得,满丁那小子实在太能来事,以为赵乾说的是反话,还找他们一起商量然后弄出这个排场。
赵乾弄清了原委,见胥子吾也没有自作聪明的猜测非常满意,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胥子吾恭敬的行了礼后就转身退了出去,独留赵乾一人坐在有些寂静的书房里面。
“唉,人还是太少啊。”赵乾看着书房内的布置,有些无聊寂寞的想到。
伸手去摸腰间,忽的一顿,赵乾心中大惊。
他摸到一个熟悉的东西,缓缓拿上来一看,一个古朴素灰的钱袋置于掌中,正是今早被偷去的那个钱袋。
赵乾心思急转就明白了自己被那个盗贼二次光顾了,而且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的身边,至于为什么会单独送个钱袋回来实在是不清楚。
赵乾担心此人武功高强发现自己的小金库,强忍住心神不去下意识地往自己放置‘铮鸣’和扳指的地方看去。
想了想,反正自己身上也没有钱财,这人单独送回钱袋想必也不是什么大恶之辈,不如照常行事好了,过几日再看看。
赵乾决定好后心中一阵暴汗,照常行事此刻自己就应该抱着‘铮鸣’和扳指仔细擦拭,都是自己的珍宝怎么能不小心爱护。
细想决定后,赵乾还是褪去上衣,露出精壮健硕肌肉均匀分布的身体,出门去后院的小演武场锻炼身体算了。
赵乾虽然今年才不到十四,但是身高已经几近成人,加上自己数月习武身上肌肉已经小有所成,看上去不再瘦弱,算是武馆眼中的好苗子了。
星辰园的演武场分为内外两屋,此刻正值下午,天气炎热,赵乾去了室内那间小演武场,虽然没有室外的大,但是麻雀虽小仍是五脏俱全,石锁铁桩都是齐全的。
赵乾一下午都沉浸在锻炼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朝‘生肌’篇所描述的大成现象靠近。只是‘生肌’篇的‘虎式步’‘鹤颈手’‘熊躯’‘龙行’四路赵乾也只是掌握了‘虎式步’。‘鹤颈手’只是初步涉及,不然也不会被陈寻宗几招撂倒了。
过了许久,天色渐晚,赵乾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吃了晚饭,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坐在书房抄写连襟拳理。
说来蹊跷,天罗镇斗笠客留下的一百三十二篇竟然没有一份拳谱,都是伤人兵刃的修行手段。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单纯的大家都没有留下拳谱。
赵乾抄写连襟拳理许久后终于察觉到一点苗头,这连襟拳看似方面都有涉及,但是却是拳中带慈。如果不能悟出此中拳意,那么光论威力而说,这连襟拳还真是垫底的拳种。
战场之上哪留仁慈一说,一刀斩出必定取人性命,也难怪斗笠客们不会留下拳谱,而是将自己的得意功夫留了下来。
籍无明的冲磐拳也是化作冲磐刀法留下,若以后赵乾习拳大成,拳意催生之下,只要细心钻研冲磐刀法,一样可以逆推出冲磐拳法,只是能不能悟出冲磐拳意,却还是要看机缘了。
赵乾又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连襟拳理完整些了下来,自己在抄写之时细细揣摩也明白点连襟拳理的出拳顺序,当真是拳中带慈不伤性命。
难怪连襟拳作为小拳种也快消失殆尽,目前也就崔景洪和他几个远方的师兄弟互有熟习罢了。
赵乾吹灭灯火打算睡觉,明日好早起,先去曹先生的学堂听听道理。
寂静的夜晚,虫声轻吟蛙声微鸣。
万籁无声胜有声,此间人心太沉沦。
赵乾突然觉得太过安静也许是件好事,望着素白的床纱,躺在凉席上的赵乾闭眼缓缓睡着。
于是某个盯梢了许久的人出手了。
……
蛙声怎么如此之大?虫鸣声怎么这么响?赵乾于梦中想到,只觉得天地旋转好似万物都在叫,叫声全都是虫鸣的‘叽叽’和青蛙的‘呱呱’。
赵乾猛然坐起,扭头看去,此刻竟然身置旷野,虫蛙争鸣只是因为自己正处于池塘边,周围环境陌生自己也不曾来过。
左边远处就是灯火阑珊的颂文府城,赵乾看去就像是一小片灯火映燃,距离估计得有数里路途。
赵乾竟然是在熟睡之中,被人捞起带到这里,而自己熟然不知,实在可怕。
“前辈?”赵乾斗胆出声,想要看看这位出手的江湖高手能否出来一见,化解恩怨。
赵乾估摸十有八九就是白天投钱袋的那位高手了,没想到心思这么重,偷了钱袋还有送回来,晚上还把他人也偷出来。人品实在败坏!
他哪里知道完全是因为他在钱袋里面放的钱实在太少了,那晋学梁都觉得这小子是在戏耍他,于是大晚上把他捞出来晾晾,当然也存着其他心思。
看见赵乾呼唤自己,晋学梁随意抹了抹嘴角的油腻,整理出一副高人模样,还把散乱的头发梳到脑后。
待得准备齐全了,酝酿好情绪。晋学梁长声叹气:“月黑风高上瓦时,只道梁门无人识。唉!可惜我梁门无人继承衣钵啊。”
赵乾正探寻前辈可能在哪里藏匿不肯现身时,忽然从大树上传来这样一句,自然就明白那个前辈出声了,连忙恭敬对着大树方向鞠躬行礼道:“晚辈赵乾见过前辈。”
晋学梁一步下树,转眼间就出现在赵乾身后,衣服整洁干净,头发梳在头后,眼神晦涩无奈,一副看透人间冷暖的模样,叹道:“可惜我梁门无后,实在罪过罪过!”
赵乾听见梁门,自然心中明白,这是颂文府名声极端的‘毁人不倦’晋师傅本人了。心中暗想这梁门没事找我干嘛?偷了钱还要偷人。
难道是晋师傅眼见梁门无后,所以心性大变想要把一只羊不止羊毛撸尽,还想要吃羊肉喝羊汤?那我今晚岂不是不交出钱财性命不保?
明眼人都知道,住在颂文府一流宅院的人怎么可能钱袋只有几十个铜板,定是在遮掩耳目。
赵乾想到这里没理由突然心中一凛,看着这个背影有些萧索的前辈,心中警惕起来。
晋学梁听见后面不做声了,以为自己高人出场的开头是有了回报,定是在赵乾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后面再提及自己想要收徒的话,这小子一定会激动地扑上来抱着大腿喊拜见师父。
想到这里,晋学梁就内心一阵欣喜,装作淡定回头道:“本座欲要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赵乾听他出声便如临大敌,以为要图穷匕见或勒索什么的,连忙倒退三步,紧皱眉头盯着晋学梁。
于是,晋学梁惊诧怎么剧本不一样,赵乾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