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年底。腊月二十七,工地上歇了工,大家都准备回家过年了。可是,工钱只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说是过年后才发。这一下,大家就不乐意了,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这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年底一分不少的吗?”
“是啊!我准备用这钱过罢年翻修房子哩!”
“我也急着用钱给儿子娶媳妇哩!”
“我闺女等钱交学费哩!”
“唉!我妈有病,指望着这钱去看病的。”
“我过罢年就不来干了,这钱得给我清了啊!”
鹏飞也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关成奇对鹏飞说:“鹏飞,我看还得你出面去找找莫家安。”
鹏飞说:“要去,咱们一起去!”
众人说:“走,去问个明白!”
于是大家就在鹏飞的带领下去找莫家安了。有的人怕明年不让来干活,有的人可能有别的想法,就悄悄地溜了。
莫家安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屋里站不下,有些人就站在屋外听着。鹏飞说:“莫老板,这工钱只发一半,大家都不愿意。到年底了,各家都是要用钱的,你得给大家全发了!”
莫家安哭丧着脸说:“我也想给你们都发了啊,可是韩老板只给我了这么多钱,我也没有办法啊!”
鹏飞:“他为什么要扣大家的钱?”
莫家安:“他说一时周转不开,等过罢年一定全清!”
鹏飞:“这可不中!你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给大家清了!”
莫家安:“我已经求过他多次了,没用的!”
鹏飞:“这是我们应该得的钱,你还求他?你就不会说点硬气话吗?”
“我可不敢,我得靠着他才能包活干。他得罪不起的!”莫家安叹了口气:“韩老板根子太硬了,他爸是市里的交通局局长,要不,怎么会能揽下这么多工程?人家吃肉,我只是跟着喝点汤。”
鹏飞:“他爸是局长,是主管工程的,还能欠我们这点小钱吗?你去说说,让把账清了!不让,我们大家不会走的!”
莫家安:“我给大家说实话吧!韩老板又揽了一个工程,需要交押金,准备前期垫付资金,所以就把工人的工钱挪用了。你们还发了一半,我的利润连一分钱也没有给呢!我这个包工头也有难处啊!”
鹏飞:“这样吧!你领我们去找韩老板,我们亲自跟他说!”
莫家安沉默了一阵,说:“好吧!我豁出去了!就领你们去!咱们都是乡亲,我也不忍心让你们这样回去过年。不过,去人太多了不好,去几个代表吧!”
大家就推举了六个人,鹏飞当然还是打头的。他们坐上莫家安的面包车,去找韩老板了。
在一栋写字楼的第五层里,有一家祥光路桥公司占据了一层。在一个董事长牌子的办公室里,布置得十分豪华。这时候,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坐在老板桌后正在听他的秘书汇报着什么。
这个年轻人正是祥光路桥公司的董事长韩卓然。他的女秘书长的十分精致,如果鹏飞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看出,她就是吴颖了。吴颖汇报完后,出去了,不一会儿,莫家安就引着鹏飞他们闯进了办公室。
韩卓然看见进来这么多人,邹邹眉头,说:“老莫,怎么回事儿?”
莫家安:“韩总,给工人们发一半的工钱,大家都不愿意,我怎么劝,他们都不听,非要我带他们来公司找你不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来了,这几个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
韩卓然站起身来,走到老板桌前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们明年还想来工地干活不干?”
鹏飞:“不管明年来干,还是不干,你都得把今年的工钱给清了啊!”
韩卓然:“甲方的钱暂时没有到账,明年一开工,马上给你们清了,不会欠大家一分钱的!”
鹏飞:“现在是年底了,家家都在等钱用的。我们都指望着这钱办好多事儿哩!”
韩卓然:“这样吧!你们这六个人的工钱可以都清了,但你们要保密,并且要做好大家的工作。”
几个人都没有吭声,看着鹏飞。鹏飞说道:“这不中!我们是大家选出来的代表,我们要是光顾自己,还代表个啥?”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说一千,道一万,现在公司没钱,只能等到明年!”韩卓然的语气有些不悦。
鹏飞:“韩老板,我们几个既然来了,要不回去钱,就没有准备回去。实话给你说吧,如果你今天不给钱,我们就坐在你办公室不走了!”
鹏飞说着就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坐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去。
“你们······”韩卓然生气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莫家安摇摇头,表演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韩卓然:“我劝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鹏飞:“韩老板,你也别吓唬我们,我们是来要我们应该得的钱,这没有犯法,就是警察来了,他也应该讲理不是?我们坐在地上,没坐你的沙发,就是怕弄脏弄坏你的沙发讹住我们。反正今天不给钱,我们是不会走的,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韩卓然狠狠地瞪了鹏飞一眼,说:“老莫,我把钱打给你,你让他们走吧!”
莫家安看看鹏飞,问:“鹏飞,你说呢?”
鹏飞:“我们得看着你拿到钱才能走!”
韩卓然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把莫经理那里工人的钱给他结了。”回头对莫家安说:“你去财务室领钱吧!”
莫家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说:“走吧!回去给大家算清!”
众人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出去了。在下楼的时候,鹏飞听见有人在喊他,他回头一看,是吴颖站在一旁叫他。鹏飞走了过去,问:“你怎么再这里?”
莫家安看看两人,说:“鹏飞,你不用着急,我们会在下边等着你的。”
吴颖看众人下楼去了,说道:“我现在是韩总的秘书。”
“哦?没想到!没想到!”
“鹏飞,我是看见你们进韩总办公室了,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
“我在赵震那里时,对你态度不好,帮着他们骗了你!”
“这不怪你,你也是受了蒙蔽嘛!”
“我恨死赵震了!他害得我和我的同学朋友上当受骗,扔了不少钱。想想,真是后悔死了!”
“只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你怎么来这儿上班的?”
“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才来一个多月。你明年还来工地上干活吗?”
“不一定了,过罢年再说吧!”
鹏飞告辞走了,坐到面包车上,莫家安说:“你和吴秘书认识?”
鹏飞:“我们是高中同学。”
莫家安:“早知道是这样,我们通过吴秘书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鹏飞:“我才知道她在这里上班,她说她才来一个多月。”
“吴秘书可是韩总身边的红人呢,她在韩总面前说话比我响的多!以后,你给我引见引见。”莫家安说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