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收服烈马的过程虽然离经叛道,但效果斐然。
御史屈广恒有点郁闷。
不过,今日之后,皇子赵德昭会进一步受重视。
晋王只怕有切肤之痛,会更需要他在御史台发力,对他也是好事情。
看着孙林喜笑颜开的跟御前班直在分钱,心中一动。
皇子似乎变得轻佻了许多。
难道以前一直是在韬光养晦?
孙林骑着马走了一圈,只觉得这马什么都好,真是忍不住又去契丹人那里“感谢”一番。
萧普济奴拉着脸,“先前我们走失的那几匹马,麻烦皇子尽快归还。”
“好说好说,只是,我们的草料或许不对胃口,几匹马都有些饿瘦了。”
“什么?饿瘦了?”
“这才一天过去,怎么就饿瘦了?”
孙林厚着脸皮笑道:“没错,饿瘦了,你们去看了便知。”
“哼!今日赌斗我们认输,但要在我们的坐骑上使手段,莫怪我们!”
萧普济奴冷笑。
甚至巴不得孙林有什么幺蛾子,他们好借机发挥,宣泄一下今日的憋屈。
大宋皇子抢马这事,足以引发两国战争。
“走走走,御前班直也一起,今日去我家饮酒。”
“今日托殿下的福,赢了许多钱,哪里敢去叨扰。”
“无妨无妨,还有契丹兄弟一起。”
“我们何曾答应去饮酒?”
“哎呀!你们输了钱,我们实在过意不去,走走,瞧瞧你们的马。再不去,又要瘦了。”
契丹人黑着脸。
倒是要瞧瞧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马能瘦成什么样。
“等等!”
御史屈广恒抢上来。
“契丹使节的马怎么在皇子那里,莫非是抢的?”
他故意扬起声音。
他反正年纪大了,倚老卖老。
“胡说什么?契丹使节的马惊了,我帮他们收容。”
“的确如此,多谢皇子了!”
契丹人急着去看马,哪里顾得上跟屈广恒多废话。
“唏律律!”
萌萌忽然一甩马头,一滩鼻涕顿时甩到了屈广恒脸上。
真真是糊了一脸。
“呸呸!tui!”
屈广恒大怒,却不敢朝着萌萌撒气,这马是真的烈,被踢上一蹄子可不是玩笑,连忙离的远了些。
孙林憋着笑,“屈御史,这马脾气顽劣,对不住了!要不你也去我家饮杯酒?”
屈广恒今日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皇子迎钱俶,等于公开站到赵光义那里,哪里肯去饮酒。
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这边赵匡胤也在叫嚷着喊人喝酒。
君臣在宫中喝酒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赢了钱,当然要好好喝一回。
最主要的,就是之前宣布要让儿子去迎钱俶,朝中暗流涌动,宰执也推三阻四,这件事情今天就这么毫无阻力的安排妥当,真是爽快。
但有些输钱的就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这关系到站队。
……
皇子家的马厩。
“这些遭了瘟的劣马,你也好意思说是我们的马?”
“赵德昭!休要欺人太甚!当我们眼睛瞎了吗?”
“你用如此劣的劣马来充数,是在羞辱我等,今日我们势不两立!我萧普济奴今日与你决一死战!”
契丹人都气疯了,疯狂咆哮。
萧普济奴拔出刀来,要跟孙林决斗。
这件事情,孙林的确不太地道。
王承衍都有点不好意思。
大舅哥今日是得意忘形,居然让人找了几匹相貌丑陋,又驽又笨的马来,硬是要塞给契丹人,说是饿瘦了。
岂是这般的饿瘦?
连他都觉得有些过分,实在是对不住这帮契丹使节。
他连连苦劝,回头对着孙林使眼色,意思不要太过分。
契丹人性情刚烈,真不是可以随意折辱。
好好的事情,马还给人家就是了,非要生事。
这大舅哥以前性子沉闷又温软,一直不生事,没想到三年过去,变成了个惹事精。
那几匹马呆愣地看着一群人在疯狂对骂,有点懵逼。
不过它们的确是歪瓜裂枣,颜值不敢恭维。
别说是契丹人,就连石保吉都不好意思带出去,别说骑了,让它们拉车都嫌弃。
就等于契丹人的风情美妇被抢走,换了几个干瘪老太去卖弄风骚。
孙林干笑:“的的确确是饿瘦了,你们非要不信。”
“你,你还要抵赖!你是欺我们契丹没人吗?”
“今日杀你大宋鸟皇子,大不了等我们大辽皇帝杀进开封为我等报仇便是!”
孙林连忙摆手:“何至于斯,何至于斯啊!再说了,你们大辽掌权的现在可是萧燕燕!”
一想到刚才孙林几次拿白马称呼为燕燕,萧普济奴更是气愤,新仇旧恨,一并涌上,握刀就要上前厮杀。
王承衍连忙架住刀,示意身边的几个军官都去外边,稳住正在喝酒嬉闹的班直子弟。
可别生出大事来,契丹使节被乱刀砍死在皇子家,这事谁都走不脱。
“诸位!请听我一言!”
孙林看契丹人的情绪已经到了顶点,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忽悠。
当然是准备动用技能【献策上中下】。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过分,他就是小人心理,到了兜里的为什么要给出去?
凭本事毛来的马,凭什么还?
这些契丹人麻痹大意,骑着没有骟过的良马过来耀武扬威,能用技能留下来,也是大功一件。
现在大宋不缺马,一是禁军步兵战斗力相当彪悍,二是大宋有20万左右的马匹,随时可以组建4-5万人的骑兵。
要等到宋辽几次大战,大宋战马折损消耗无数后,缺马的危机就会暴露。
契丹从那时起才会严格管控战马输入,尤其是萧普济奴他们骑过来的几匹良马。
这技能不用白不用。
他也一直在琢磨这技能,也琢磨出了点东西。
这献策,要声望足够毋庸置疑,还有一点,那就是上中下三策都是的的确确对对方有用。
这才叫献策。
要不然,直接跟赵光义献策,中策就是你赶紧自杀,把皇储之位让给我。
那这篡位任务不是就这么轻易实现?
当然不是。
“你们是嫌这几匹马太劣?”
萧普济奴气鼓鼓,“要不然呢?此等丑马着实污我眼睛。”
耶律也速该性情更急躁些,喝道:“既然有自知之明,那速速收起魑魅伎俩,将我们的马还来!”
“那我选几匹雄俊的宋国马,也不行吗?”
“宋国的马再雄俊,也远不如我们大辽的马!不要!”
“更何况,长相也不同,回了大辽,有人问起如何回报?”萧普济奴冷笑。
“诸位,贵国皇帝信重汉人大儒,想必知道这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你们辽国的马到了宋国,吃了宋国的草料,长相也就逐渐像宋国的马了。”
听了这番歪理邪说,别说是契丹人,就连王承衍都脸红。
“放屁!”
“岂有此理!”
契丹人已经失去任何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