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悄悄离开了。
他看着天,天空又阴沉下来了。路边的菊花盛开得正好,他采下两朵,想起好久没去冉静澄的墓看看了。
宋令仪的话突然从他耳边响起,“你怎么如此凉薄!”
可转眼,宋令仪又替他谋划了下一步。
宋令仪难道不凉薄吗?
可是处在风雨中,谁的鞋不是湿的?在这乱世,谁又是干净的?
宋致笑了笑,转身不再往冉静澄的墓走,而是回了宋府。
“公子,事情办好了。”锋影作揖对宋致说。
宋致点头,问他:“找的谁?”
锋影回答:“丞相府的管家刘滔。”
宋致“嗯”了一声,又说:“做干净些。”
“是。”锋影低头说。
宋致转身进了书房。
齐玄策看了很久才准备替赵雀换衣裳,说:“你生前就爱干净,我又怎好让你脏着走?”
赵雀衣服里的菊花落在地上,齐玄策将它捡起放在手心。眼眶里充满了眼泪,但是他又刻意将眼泪憋着。
“明年清明,我会来看你。”齐玄策哑着声音说。
赵雀苍白的脸上有些淤青,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凹痕,血占满了头发。
齐玄策让人打水来,他用温水替赵雀洗头沐浴过后,又给他穿上干净衣裳。
赵雀冰凉的身子,让他接受了赵雀的死亡。
齐玄策仔仔细细地将他打理干净,才喊着外面的小厮。
那些小厮跪在门外瑟瑟发抖,一直不敢进屋说话。
齐玄策看着他们说:“将池塘里的干荷采了,全部堆在院子里。”
那些下人赶紧去做,不一会儿就堆满了院子。
他想骂那些下人,怎么做事这么快,他还想多看一眼赵雀。
齐玄策抱着赵雀将他放在干荷上,看着赵雀一动不动的身体,他哑着声音说:“点火。”
管家哆嗦着拿了火折子,点了那些干荷叶。
齐玄策转身不再看。
待火熄灭,他才拿着一个精致的罐子将赵雀的骨灰一点一点捧起来放进罐子里。
他跪在地上,匍匐着抓地上的灰,像是在做一件很细致的事。
管家要上前帮忙。
齐玄策抬眼,大吼了一声:“滚!”
管家吓得一抖,赶紧退下。
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齐玄策才抱着罐子进卧房。
“天黑了,雀儿。”齐玄策轻声说。
第二日,齐玄策气势汹汹地冲进丞相府。
“怎么?来兴师问罪的?”丞相直接说。
齐玄策不回答,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丞相,等着丞相解释。
“老夫虽然看不惯赵雀,但是从未想过用腌臜手段害人。”丞相冷着脸说。
齐玄策将丞相府的管家丢出来。
“你府上的管家找赵雀干什么?”齐玄策厉声问。
那管家哆嗦着说:“殿下!老爷!不是我!我昨夜一直留在醉仙楼,直到早上才出来啊……”
丞相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齐玄策将那管家一脚踢到角落。丞相的贴身婆子也出现,跪着说:“老爷,奴婢在管家的屋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几个小厮将箱子搬进大厅,是一箱黄灿灿的金子。
丞相皱眉,大骂:“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管家疼得躬着身子,跪在地上喊:“冤枉啊!冤枉啊!”
齐玄策拿起金子,金子下面印了钱庄名,他必须要查这金子的来处。
齐玄策拿了一锭金子往外走。
齐玄策走后不久,宋致从丞相府大厅的屏风后出现。
“大人。”宋致作揖说。
丞相摸着胡子对宋致说:“好小子,你这逼人造反的招数还真是不错。”
宋致又作揖,说:“丞相大人谬赞。”
丞相打量了一番宋致,说:“七皇子殿下若是能做储君,你功不可没。”
宋致笑了笑,说:“不过都是为自己谋生路罢了,丞相大人不必承诺。”
宋致转身离开。
丞相摸着胡子笑了,那赵雀也算是个认得清形式的。
宋致来这儿,只是为了送那箱金子罢了。
缙王昨夜将金子送进宋致的府上,他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