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喉结上下动了动,摇了摇头问道:“你说什么?”
萧安帼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说话,她不想再把刚刚那种话重复一遍了。
李寻南没有等到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甩开了萧安帼的手,点了点头道:“好,你很好。”
说罢再也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原地,一会就消失在拐角处。
萧安帼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都没了骨头一样坐到了地上,将头倚在身后的假山石上,看着自己的手心,抬手用袖子挡住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袖子放了下来,抬眼间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和决绝。
她呼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起身走向外面,招呼了文兰道:“走吧。”
文兰带着担心跑过来道:“怎么这么久,郡主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好了,”萧安帼打断了文兰的话道,“没什么事情。”
文兰愣了愣,也只好将担忧压到了心底,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下午时候的别竹院和前面的临兰院都算不上热闹,但是文兰却还是认出来了,不解地问道:“郡主,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啊?”
萧安帼看了一眼临兰院的牌子,淡淡地说道:“别告诉世子。”
而更让文兰惊讶的是,萧安帼竟然仿佛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样,不知道给进过来的一个女子看了个什么东西,就被带着王里面走去。
走到一边萧安帼又停下来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很快。”
文兰虽然担忧,但还是依言照办,却没有跟着来引自己离开的女子走,而是在原地找了个位置坐着,一副要等到地老天荒的样子。
其他的人仿佛是早就被吩咐过了一下,把这一片地方腾了出来,只留下文兰一个人,除了给她端了点吃的和茶水,也没人来打扰她。
临兰院和别竹院中间只隔着一个横过小院子的长廊,萧安帼由面前的人引着,很快就到达了别竹院里面,大院子里面还算是热闹,不过他们却没有停留,而是直直地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萧安帼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侍女,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映目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厅。
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略显昏暗,只点了几盏烛台放在桌子上。
桌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如果有任何一个在前天出现在城门前的人在这里,就一定大惊失色,坐在那里的就是代表东海使团过来京城的羡王。
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面前的人比那个进入京城的人要更加瘦削一点,眉眼间除了温润,还多了几分沧桑。
萧安帼却一点也没有惊讶,但是眼底却依旧有几分波动,但是她早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此时只是顺手关上了门,稍稍弯了弯身子行礼道:“久闻羡王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郡主也一样。”羡王轻轻开口,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也比“羡王”要稍稍沧桑一些,并不是那么的清朗。
萧安帼径自走到了羡王的面前道:“那不知道,王爷叫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呢?”
“郡主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敢独自来见我了吗?”羡王不无惊讶地问道。
“也不算是不知道,”萧安帼微微歪头笑着说道,“只是我若是什么都知道了,未免让人太过心惊。”
羡王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分辨出来面前的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只能无奈地笑道:“其实我本没有想到郡主会来的。”
是啊,她本是没有来的,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没有来,所以,不是酿成了大错吗?
萧安帼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王爷既然让人在临家院给我留了消息,我怎么会不来呢?”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是真是假啊。”羡王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怎么会单单因为那么一句口信,就过来了呢?我是该说郡主太勇敢,还是太单纯呢?”
“可是不管我来了不来,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萧安帼淡淡地说道。
“……”
羡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人真的会来,至于,停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或许,是我真的太小看郡主了吧。”
萧安帼往前走了一步道:“也不算,但是我信你。”
“为什么?”
萧安帼思及过往,眼眸微垂,过了一会儿后说道:“直觉罢了。”
“……”
羡王这次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才见了没几次的小姑娘,却觉得对方好像见过自己无数次一样,那种熟悉自己,又相信自己的感觉,不是认识了许久的话,根本不会有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郡主道:“我叫郡主来,是要郡主小心羡王和燕小姐。”
萧安帼闻言淡淡地点头道:“我来见你,是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想要你以你自己为重,你必须好好活着。”
羡王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他眨了眨眼睛,成熟的神情中第一次闪过无措,不明所以地问道:“郡主……”
萧安帼微微低下头道:“你的警告我记下了,我不会让羡王和燕然得逞,但是你,也不能出任何事情。”
羡王看着神色坚决的萧安帼许久,才张了张嘴问道:“郡主,跟我曾经认识吗?”
萧安帼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这一次,我自己救我自己,而你,一定不要再出事了。
文兰等了没多久,就见到萧安帼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道:“郡主,你没事吧?”
萧安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我不知道……”文兰呆呆地说罢,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