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萧安帼转身面对着他问道。

李寻南微微低下头，看着萧安帼的眼睛道：“我想知道，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萧安帼毫不犹豫地否认，开玩笑，他们在北境那么多年，又不是没有睡得那么近的时候，她做什么要紧张？

“哦？像现在一样？”李寻南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放到了萧安帼的脸上，眨了眨眼睛道，“没紧张脸这么烫？”

萧安帼愣了一下，伸手将李寻南的手打到一边，往旁边退了两步：“我热不行吗？”

李寻南将她的手举起来一些，勾唇道：“热得手指都凉了？”

这种凉风里面，萧安帼的指尖早就是冰凉的了，怎么可能会热。

“我，只是手指还没热。”萧安帼硬着头皮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的话，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李寻南真的无奈了，微微叹了口气道：“萧安帼，你坦诚一点能怎么样？”

“我……”萧安帼看着李寻南，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因为和我抱着一样的心情，所以才紧张，所以才睡不着的。”李寻南看着她肯定地说道。

这种答案让萧安帼不太想要面对，但是想一想，她还不够坦诚吗？

他们那个时候不是都已经说了两年后的事情了吗，她还不够坦诚吗？

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一样，李寻南低头看着她沉声道：“不够，一点都不够，如果那种承诺是你因为不想让我失望或者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才给我的，那我宁愿不要。”

他承认这个承诺一度让他觉得未来一片光明，但是他又忍不住怀疑，她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承诺，因为她确定自己会变心，还是因为，她想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谁要她负责？

萧安帼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指上传来的凉意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李寻南注意到，将她冰凉的指尖部分握到了手里。

手指上传来的温热感觉从手心一路落到了心里，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寻南看着她的样子，走近了一步道：“你还觉得你坦诚吗？”

“我……”

“你只跟我说过，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只跟我说过万一呢，只跟我说过小孩子的话都不作数，”李寻南说着笑了笑，凑近了一些道，“只跟我说过，你一点都不紧张，这也算坦诚吗？”

“你想，让我坦诚什么……”萧安帼往后缩了一下，眼眸闪烁了一下轻声道。

李寻南微微低下身子，看着她几乎一字一句地说道：“坦诚一下，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萧安帼闻言呼吸一滞，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下唇说不出话来。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个人追着自己问，一直都是在这个人“逼迫”她的时候，她才会勉强说明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个时候，自己永远都是后退一步的那个，永远不会主动迈出去步子。

这种感觉和认识让她有些难受，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后悔，但是至少不好受，这种强迫面对的无措感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低头避开李寻南的目光。

但是面前的人今天显然不得到一个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李寻南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到了手里，像是有些疲惫一样将自己的头放到了萧安帼的肩膀处，轻声道：“你主动一次不行吗？”

萧安帼的身体微微绷紧，有些无助地看着眼前的茫茫黑夜，主动？

她可以在敌人面前主动，可以在阴谋面前主动，可以在所有事情上主动，但是为什么唯独面前这个人，她胆小又怯懦，紧张又害怕，哪怕已经预料到一切事情，也还是不敢面对？

真的，只是因为她说的，不可掌控的将来吗？

李寻南的话好像还在耳边让她耳尖发热：你坦诚一点能怎样？

谁说不是呢，坦诚一点能怎样呢？

能掉一块肉，还是能让她拥有的都消失？

她深吸了一口气，巴眨着眼睛看了一眼前方，前面是一片黑暗，是无处安放的将来，是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生死，是她不管坦诚还是继续胆小都会面对的以后。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带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激动和颤抖心情，闭上眼睛微微偏头。

李寻南弯着身子低着头，觉得自己的背都有些酸了，就在想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面前的人似乎是动了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传过来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脏都在那一瞬间都好像停止了跳动。

有些湿润的触碰带着浅浅的呼吸落到他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像是蝴蝶落在那里扇动了两下翅膀的时间，那一点温热缓缓离开，带着他的心跳也终于恢复正常。

萧安帼何尝不是一样，她直起来身子，深呼吸了几下才往后退了一下想要离开，刚退了一步就被面前一直定住不动的人拽回到怀里。

“李寻南！”她失声叫出来，感觉到自己心脏好像在贴着这个人跳动一样，陌生又紧张。

李寻南看不到自己脸上挂着多么张扬的笑容，紧紧地搂着自己面前的人，直到自己的心情似乎终于平复下来，他才低声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萧安帼声音有些闷闷的，又有些颤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李寻南勾唇笑了：“你告诉我，小孩子的话，到底作不作数？”

“……”

萧安帼的手握了一下，头更低了一些，撇了撇嘴才有些羞恼道：“作数！”

李寻南好像终于放心了一下，笑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萧安帼，低头看着后者小女子的样子，除了笑竟然再不知道做什么好。

萧安帼抬眸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眼睛去道：“走了！”

“嗯？”李寻南显然还沉浸在开心中，笑着道，“去哪？”

“披云散步，行了吗？”萧安帼推开他往前走着说道。

“行。”李寻南上前伸手拉着她的一只手。

萧安帼顿了顿，终究没有甩开，只是别过头问道：“好了，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