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南说着忽地抬头道，“你要不要脸？”

萧安帼抬头看着屋顶上闲坐着的身影，扬起来笑容道：“长孙哥哥？”

长孙无醉朗声笑了，一跃而下站到了萧安帼面前道：“我闻着酒香过来的，小郡主想不想我？”

萧安帼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长孙无醉看她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了？”

李寻南微微敛下眉，旋即抬头不屑道：“我们忙着呢，你该去哪玩去哪玩，赶紧的。”

长孙无醉又看了一眼萧安帼，低了低头转身看着李寻南，自己上前给自己倒了酒道：“啧，问你话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说一声，也不出来玩，不知道以为你们在家修仙了呢。”

萧安帼拍了拍领子上的雪花，走到炉子边坐了下去道：“也是最近也没见长孙哥哥出来啊。”

“啧，我不是觉得，好歹是被咱们惠王爷养着的，不能吃白禄对吧，所以跟着齐伯爷学着呢。”长孙无醉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给萧安帼倒了一杯温酒道。

“哦？”李寻南倒有些惊愕地挑了挑眉，“齐伯爷没被你烦死可真的好脾气。”

长孙无醉看了李寻南一眼，呵呵一笑道：“我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让你看清楚真相吗？”李寻南眨了眨眼睛，说出来的话让长孙无醉想打人。

看是抬眼看了一眼旁边低头安静的萧安帼，终是没动手，而是对着李寻南将目光放到萧安帼身上，又是挤眼睛，又是扬下巴。

李寻南怎么会不知道他想问什么，见状也只是耸了耸肩，就在长孙无醉拽头发的时候，他才起身道：“这大冷天，我再去拿壶酒。”

说罢不待两个人说什么就拽着披风走了出去，地上的萧十五来回看了看，还是窝到了萧安帼的身边。

空气中在没了声音，只有火焰偶尔的噼啪声在风里响起又散去。

仔细想想，他最近也没做什么事情得罪这小郡主啊？

长孙无醉纠结了一会儿，正想着怎么开口问的时候，就听到一直低着头的萧安帼突然开口道了一句：“对不起。”

这倒让他有些愣了，原本准备说的话忽地被堵了回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安帼攥了攥拳头，抬眸看着长孙无醉道：“对不起。”

长孙无醉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才呆呆地道：“什么？”

萧安帼也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她总是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是错的，有些不自觉地划弄这萧十五的毛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根本不知道长孙侯爷的事情，我……”

长孙无醉听完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萧安帼垂头咬了咬唇道：“我父亲，还有长孙侯爷，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战死吧？”

长孙无醉呼了口气，没说话，听着面前的小姑娘再次道歉，说她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就强硬的组织他一类的话。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在暖炉的边缘敲了两下，让萧安帼看着自己后才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现在也不会。”

“嗯？”萧安帼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

长孙无醉的眸子里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认真又温柔地说道：“这次你也听好了，你做的是对的，我从来没怪过你，并且很感谢，很感谢你没有让我用那种荒谬的方式去复仇。”

看着面前的小郡主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又笑了笑轻松地说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恐怕就算我有一天见到了我父亲，他也会怪我的。”

萧安帼闻言稍稍笑了一下，长孙无醉总算是松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说起来惭愧，明明经历了一样的事情，你却比这个自认为你还小的人，做得要冷静，要好得多。”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不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吧。”

“你，想怎么做？”

萧安帼低头轻声道：“我以前想，这天下由明君治理，边疆安稳，百姓和乐，朝廷明朗就足够了，可是现在我想要的不止如此了，我还想要做出来那些事情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长孙无醉的眸子闪了闪，看着炉子里的火焰悠悠然地道：“扳倒太子简单，可是三皇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嗯，”萧安帼随口应了一声又抬眸道，“我什么都没做。”

长孙无醉闻言噗嗤笑了，没回话，只是扭头冲着外面喊道：“你拿着酒怎么那么慢啊？”

萧安帼抬头看过去，没一会儿就见到李寻南手里提着两壶酒踩着雪花走过来有些嫌弃地将酒坛子甩到了长孙无醉的身上：“催什么催，你又不给钱？”

后者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是我们小郡主请我的，我为什么要给钱？”

“小郡主自己都没钱，还请你呢。”李寻南坐到旁边道。

“怎么，你们不想养了？”长孙无醉拆着酒坛道，“不想养送我那去啊，我养。”

“你？你自己都是人王爷养着的好吗？”

“那倒也是。”长孙无醉耸了耸肩，给自己倒了酒道。

萧安帼听着他们说这些没什么用的话，只能是无奈地摇头，算着什么时候能去见见平阳侯。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太子像梁帝请求让她成为太子妃，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成功。

但是现在，太子连自己的命都留不住了，这个年，说不定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萧安帼不喝酒，面前的这两个人又是酒量好的人，几坛子下去脸色一点都没变，倒让萧安帼觉得自己的酒量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正想着找个机会试一下的时候，忽地被长孙无醉问：“小郡主，太子怎么说，也是你某种程度上的哥哥，听说他，出事的时候，你心里什么感觉？”

萧安帼摸着萧十五的手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感觉，震惊，心寒，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像是心上空了一个地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