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帼扭头看了一眼李寻南,停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秦策,冲着后者露出来笑容。
秦策莫名觉得,这样是一个信号,一个表明李寻南的情绪还算可以的信号。
李寻南的情绪确实没有在座的人想象得那么可怕,他并不因为让安国公去做了这件危险的事情而觉得愤怒,不如说,他只是有一点点担心罢了。
但是更多的,他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父亲做出来的判断,他相信面前的这群人一定有人提出来过要代替他去,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前往,他相信那个男人,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
秦策刚刚说完敌我现在的情况,议事堂的门就被人推开,朱成胜脸色并不算好看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是……”萧安帼觉得的有些眼熟。
桌子上摊开着一张白布,上面放着两个圆环,每一个都不过男人手上大小,圆环大约两指宽,外面是犬牙般大小的锯齿,每一个都泛着寒光。
“当时祁渊用来攻击我们的那个武器,钉到了城墙上,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取下来的。”朱成胜指着那两个圆环说道,“但是这个东西,一点损伤都没有。”
“祁渊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武器吧?”秦策皱着眉头说道,“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把奇怪的长刀。”
“啊,据说是别云谷所出,到现在我们也没真正清楚那个东西的特别之处。”李寻南沉声说道。
萧安帼看着桌上的那两个圆环,伸手拿起来其中一个,翻过来发现背面在锯齿周围刻着一圈云纹,匠心之精致,绝不是随随便便哪里的匠人就能够做得到的。
“你怀疑这个,也是别云谷的?”李寻南皱眉问道。
“是不是别云谷的,并不重要,”朱成胜的眸子闪了闪,看着萧安帼问道,“郡主还记得我们今天说过,祁渊今天很奇怪吗?”
“嗯,”萧安帼看着李寻南冲她伸出手,将手里的圆环放到了他手上说道,“如果这个武器足够特别,那么人那个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祁渊。”
“不是祁渊?”房间内的人都愣住了,惊呼出声。
“我见过这个,”旁边拿着圆环仔细看的李寻南的声音沉了下来,缓缓说道,“这的确是别云谷所出不错,只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
“只是一小部分?”络腮胡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萧安帼想到了什么,低头解释道:“别云谷以机巧著名,凡其所出,必定是藏着某种用法的机括,而不会是像这两个东西单纯地当做飞掷类的武器使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东西,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大玩意儿的配件?”络腮胡直接明了地说道。
马将军被他的说法逗笑,但是仔细想想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遂也没说什么。
“那,这是个什么东西呢?”秦策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属于别云谷的一个机弩类的武器,还是因为三年前别云谷和东海黎家发生冲突的时候,曾拿出来使用过。”
李寻南说着,脸色越发地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可是为什么,先不说别云谷向来不参与战事,持有这个东西的,只可能是别云谷,还有东海黎家的人吧,为什么会落到胡人手里?”
“如果是他们之间的人,又会是别云谷,还是黎家?”
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让在座的人都不由得将脸色沉了下来,细细地思索着可能性。
萧安帼越发觉得,她以往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些了。
别云谷和黎家,她以往根本就不曾想得到他们竟然会和胡人还有他们之间的战争扯上关系。
显然,也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疑惑,朱成胜已经皱着眉问道:“可是别云谷和黎家从来没有参与过国家之间的战事啊。”
李寻南把玩着手中的武器说道:“凡生活在世上,怎么会有绝对的超然世外?祁渊手中的那个武器,就是别云谷所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的吗?”
在座的人都沉默下来,朱成胜闻言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可是祁渊也因为这件事情和别云谷决裂了不是吗,如此一来,别云谷定然不会再帮他的,那么那可个人只可能是……”
答案呼之欲出,秦策颔首道:“黎家,东海黎家,善毒蛊,长易容,如果是黎家的人的话,代替真正的祁渊统领全局也是有可能的了。”
“那真正的祁渊,现在会在哪里?”有将士问道。
“要么,是回去养伤了,要么……”李寻南说道这里,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偷出来摄人的寒光,“是已经猜到了父亲的行动了。”
“黎家,为什么会帮祁渊呢?”马将军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的确让人好奇。
一个是东海的江湖门派,一个是荒原上的骑射民族,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为什么偏偏会纠葛在一起呢?
但是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恐怕是得不到答案的了,李寻南只得抿了抿唇道:“三天,三天之内,不管我父亲有没有回来,我都要前去救他。”
萧安帼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暗暗希望自己的伤口能够恢复得快一点。
在座的人自然是理解李寻南的,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大家只粗粗地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就各自散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议事堂里面,李寻南盯着面前的圆环,半天之后站起来用白布将其包了起来,收到了一边,刚刚往外走几步,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萧安帼,脚步顿了顿,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
他抬脚走出来议事堂,再回头,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姑娘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你想做什么?”李寻南扯了扯着嘴角,站定身子盯着她问道。
“我说了要跟着你,”萧安帼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凑近了李寻南,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步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