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怎么?我不好看了吗?”
顾长安从外面逛荡回来,看见消失许久的秦凤歌在风华宫外徘徊,他就故意堵住她调戏一下,想看看他这位心思莫测的未婚妻今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秦凤歌叹了口气,面对他的调戏也直白起来,走到他近前,眼波流转,依旧露出自信妩媚的笑:“不是,倒是我很怀疑自己,难道是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有意思……
顾长安笑笑,扬手示意护卫们退下,玩味地看着她。
秦凤歌见了他的举动,没好气道:“我倒是要多谢宁王殿下给我留面子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不客气。”他点点头,上身前倾,拉起她的手,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她道:“公主殿下,你丝毫不用怀疑自己的魅力,只要你想多的是男子为你折腰,但是不会是我。”
“为什么?你不是一般男子?”
“呀我当然不一般,我有病啊,也不知道我是咋了,就喜欢那种对我忽冷忽热,给我下毒,对我谎,把我虐得死去活来的。”
秦凤歌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是你自找的……”
顾长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又认真地对她:“所以姑娘你就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在我身上了,我们就装好即将成亲的夫妻,这也是你自找的,然后你就好好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有意义的事,别枉费心思找茬寻事跟你皇姐作对,争来争去,又不好玩儿,还不如好好享受你的大好青春。”
秦凤歌真是讨厌他这副训女孩的模样,顾长安也低估了这个姑娘的野心和狠心。
她抽出他的手,“你别后悔。”
顾长安捂起心口,一脸的痛心疾首:“你的叛逆真让我伤心。”
“你会后悔的。”
秦凤歌走了。
顾长安皱眉耸耸肩,召回护卫,推他入风华宫。
过去的这一段,秦凤歌差点迷失自己。自经过那次挫败,听过顾长安的劝告,她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厌倦,甚至是厌恶,因此消沉了一些时日,每日在宫中待着,听着别人议论议和之事的进程,时常去望月楼坐着,看着长安街头巷尾那些欢喜太平的百姓,她自己好像与这一切都无关。
她知道自己平身做的最大的善事,就是没在这个档口搞事,毁掉这一牵
可是她真的不在意。
出生自有的复杂身世,峨眉山的隐世学艺,江湖武林的刀剑漂泊,早让她对世事麻木,对人心绝望。
师父从教她,若是能打掉大师姐手中的剑,她就是峨眉派的大弟子,可以得到掌门真传,秘技星云镖,那样她就可以下山,去做她想做的事。
可是师父骗了她,师父把她培养成大弟子,只是为了让她成为峨眉派的下一任掌门。
并不是欣赏她信任她,而是为了利用她。
峨眉派从不是白白收留养育她。
从她出生起,南帝就一直暗中从国库拨金银财宝送去峨眉山,想保障她的衣食优渥,与宫廷中的公主无异,但是她从未享有,那笔金银被峨眉派掌门用来养活峨眉派上千名弟子,维护峨眉派在武林中的体面与强盛。
她的身世,让峨眉派受南晋朝廷庇佑多年,不只是财力,还有势力。
就在武林各派艰难维存风光不再的时候,川中蜀地的峨眉依然屹立不倒安全无虞。
都是因为南帝当年的一段风流韵事,有了她这个民间遗珠。
她一直以为师父了解并看重自己,理所当然地会支持自己。
却没想到,在南帝派人接她回宫的时候,师父让她拒绝,用什么朝堂争斗宫廷复杂的理由劝阻她,让她放弃去拥有自己改拥有的东西,不要恢复公主的身份,忘却生母的仇恨,隐姓埋名做一个武林人。
所以她叛离了峨眉派,偷了星云秘笈,与愁师太断绝了师徒关系。
来到了长安。
她在望月楼临窗而坐,没有单独要雅间,也不怕人打扰,任何男子想来搭讪,都会被她用冰冷无神的目光吓走,她孑然一人,自斟自饮。
直到项歌出现。
他和莫离刚完成任务赶回长安复命,之后得了闲时,才来江月楼见方红姨,照习惯问她长安城内近日动向情报,然而方红姨如今向他透露的情报越来越少,还是在他巧言打听的时候才敷衍一些,因为现在监管长安情报网的权责已不归他,方红姨身为他原来的手下此时是直接向掌门负责,按规矩他都无权再打听这些。
项歌难免会感觉空落,心中不顺,好在这次回来复命,景宁没有责难他和莫离,还嘉奖了他们,他也看开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计较。这时索性不跟方红姨纠缠了,上楼喝酒消遣,却得报明仪公主也在,他踌躇再三,还是走上了二楼,装作与她偶遇。
“见过殿下……”他微笑上前,轻声见礼。
秦凤歌闻声转头,一见他,双眸中波光闪动,内容复杂,一时不语,只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了杯盏,继续看窗外街景:“……你也骗我……”
听清她低微的话语,项歌心里一怔,以为她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紧张起来。
他仍作疏朗地在她对面坐下,流露出一些不解的神色:“殿下是在什么?我从未欺瞒过殿下什么呀……”
秦凤歌看向他,用委屈满满的双眸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只要我想见你就可以来望月楼的吗?为什么我来了,你总是不在?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殿下……”他有些懵然,措辞应对的速度也慢了些。
她直接强势地打断:“不要叫我殿下,我不需要你这样叫我,我不是苏景宁!”
项歌神思一转,立即伸手摁住了她要继续倒酒的手,用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看着她,止住了她稍微失控的情绪,“别这样,你就是殿下,南晋的公主殿下,这是你的身份。你不是苏景宁,你也不需要成为她,你知道你自己比她更好,就足够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然你何必牺牲这么多?”
“是的……”她拂开项歌的手,苦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争取这些,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争,就不会有人为我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