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此刻微闭着眼坐在高堂上,看起来似乎是很疲惫,只是人们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心里正在窃喜,他的这个儿媳让他很满意,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总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叶老爷恭敬道:“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交换庚帖并唱礼了。”
平南王微微颔首示意开始,然后就有媒婆带着红色的庚帖上前与叶家交换叶珩的庚帖,交换完毕就有人拿着一本册子开始唱礼,这礼册上都是王府带来的聘礼,也就是门口那两长排的大箱子里装着的东西。
此刻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本册子上,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念出的每一个名字。
“良人锦五十匹,烟霞缎五十匹,翡翠头面两套,冰籽白玉头面两套,黄金头面两套,紫水晶头面两套,蓝水晶头面两套……黄金万两,白玉落雪琴一把……”
高亢清亮的声音在叶府的大厅里回荡着,出了唱礼人的声音,四周都静悄悄的,各个都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只是有些人听着欢喜,有些人听着嫉妒羡慕,叶珩很是平静的听着,甚至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东西都是寻常物件,勾不起她的兴趣。
只是当唱礼人说出一个名字时,叶珩平静毫无波澜的心却如砸进了一块巨石,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落雪琴,这是一个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名字,毫无征兆的砸进了叶珩的心里。
在叶珩还是凝香公主的时候,她有一把爱琴,那是她初学琴的时候父皇送给他的,听父皇说,这是历代雪国公主的传承之物,拥有着悠久的历史,那把琴就叫落雪。
叶珩初见落雪琴就被它吸引住了,通体莹白的琴身,琴弦散发着晶莹的光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有灵性一般。
刚开始叶珩也以为落雪琴是用洁白无瑕的白玉做的,但是当手放在上面却有一股股丝丝凉意传递到指尖,父王说这琴很不一般,琴身内里嵌着一块千年寒冰,当琴技登峰造极之时弹出的曲子都能寒气逼人。
叶珩知道父王并没有夸大,不然这把琴也不会当做雪国公主的传承之物流传千年之久了。
他刚刚说的那把落雪到底是不是她的落雪,叶珩现在心里焦急万分,很想即刻就去看个清楚,可是现在大厅里有这么多人,还有客人在,出于礼节,叶珩只能狠狠的克制住自己。
等待最是让人煎熬不已,叶珩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布满了焦急,此刻希望那册子再薄一点,能够快点念完,可是奈何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册子看上去才翻过去一少半,还有一多半没有念。
“唉…这何时才能念完。”
叶珩望着那长长的聘礼队伍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切,不就是被王府下聘了吗,聘礼多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让世子对你一个人死心塌地啊!不过空有个世子妃的头衔。”
坐在叶珩旁边的叶红月飞了叶珩一记眼刀,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着些什么,叶珩是不在意的。
这个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丫头总是像蚊子一样的烦,叶珩有时候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如果搭理了她只会让她更烦,索性就视她为空气,也不给自己添堵。
现在叶珩可是真的没工夫理她,一心只想着快点念完,平南王和世子快些离去,她好去那众多的聘礼中去寻找那把落雪琴。
在叶珩焦急的喝掉第三盏茶的时候,秦绍忽然走了过来。
叶珩看着院子中的聘礼,并没有注意到秦绍。
“我们交换一下定情信物吧。”
秦绍在叶珩身前站定,很是认真的说了一句,不过叶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他不说话。
秦绍用笑掩饰了尴尬的气氛,他的声音爽朗道:“叶姑娘,上次我拿了你的玉佩就当做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这是我还你的定情信物,还请收好。”
说着秦绍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叶珩,叶珩不知所以的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把折扇,打开扇面上画着一枝梅花,红艳却不俗气,有着梅的傲骨。
“多谢世子赠扇,只是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玉佩了?”
叶珩将扇子收好,重新放入匣子里,这才回味过来刚刚秦绍说的话,他说自己送了他玉佩,他便当做是定情信物了。
可是叶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她曾经送过秦绍玉佩啊。
秦绍看着叶珩满脸疑惑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笑,强忍着笑意道:“双兔玉佩。”
这句话一出口,叶珩的心就跟着顿了顿,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叶珩压低声音带着狐疑看向秦绍,她要确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叶珩自认为那次的伪装是天衣无缝的,她以前也常穿男装溜出去玩,对男子的说话方式,走路姿势,甚至一些细节的东西她都能模仿的很像,那个时候她可是凭着一身过人的伪装溜出去好几次都没被发现。
怎么现在就伪装去了一次醉香楼就被秦绍给看穿了,那也太背了,还是她的技术太久不用退步了?
叶珩开始深深的怀疑起自己的伪装术,觉得肯定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才被秦绍给发现了。
秦绍微微一笑道:“是啊,你去见暖暖姑娘那次就猜的**不离十了,第二次遇见才肯定了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伪装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啊,呵呵…”
叶珩尴尬的笑笑,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暴露了,还自以为是的得意了好久,以为没有人发现,现在可好,不仅被家里人知道去了醉香楼,还让秦绍知道了。
不过他既然知道自己去了醉香楼,那怎么还敢娶她,他是不介意吗?
也是,他的妾室可都是烟花女子,他的妻子只是去烟花地转了一转,这样说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妥。
叶珩不断的自我安慰着,可是心里还是有种挫败感,以前她的伪装术可是她值得最最骄傲的事情之一,竟然一下就破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