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策马而来，身躯低伏，剑盾紧握，在萝卜要冲进人群时，他双脚松开了马镫，一个翻身落地，借着盾牌做抵挡面，一连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后爬了起来。

抬头之际，有一个亡者准备攻击他了。

抬手，出剑，亡者的动作在他看来过于缓慢，剑落三次，亡者的一击已经没有没有机会落下，尸躯零落，流出了脏器与鲜血。

浓厚的血花溅在了身上，余无身体止不住的震颤起来，他想起了昨晚激烈的厮杀，心中激起了一股难以阻挡的热浪。

杀入人群当中，有了灵识做观察的余无好像获得了某种上帝视角，四面八方的各种动态都被收集、掌握，配合着五感，余无在亡者和狂徒的围剿中转成了一只陀螺。

盾牌几乎没用几次，左手剑就将来犯者砍倒在地。

一路砍杀，每一步都踏着血水，他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强，加上感知灵敏，很快就与苦战中的猎人们会合。

“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

余无还有空半开玩笑似的和泉笼猿打个招呼，手中招数不停，亡者脆弱的身躯在骨剑下纷纷肢解，这些在生前就流失了大量鲜血的亡者断口处像掐住了管道的出水口一样，只是敷衍的流出了几滴就殆尽了。

“我告诉过你，杀敌的时候不要讲话，会乱了气息。”

被两个随从护着，女猎人得到了短暂的喘息。她看着在乱战中大杀四方的不死人，心中情绪莫名。

他到底是天生就适合战斗，还是一天不见他就变强了。

难道他已经去过了教堂，见到了防火女吗？

每个不死人都需要一个防火女的帮忙，否则他们收集的柴薪将无法燃烧，这是教会内部的某种常识。有一段时间里，监控野外的防火女也属于猎人的工作之一，会接触她们的十个里面有起码六个会是不死人。

只是后来这项任务取消了，大概是因为不死人都不怎么来南方了吧。

泉笼猿看不见背过身去余无的表情，只希望他此刻如果在笑的话，未来还能笑得出来。

在见到余无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有了定数，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这个不死人一无所知吧。

鏖战许久，在猎人的掩护下，余无借着一些机会隐蔽的喝下了元素瓶后再次投入战斗。几轮过后，附近的亡者和狂徒们纷纷被斩杀，大笔的元素和魂被余无收集到，在多出了咒术师札记后，他需要花费的魂的地方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比较可惜的是这次他没有升级。

抱着「这些家伙最好不会再爬起来一次」的想法，余无坐在了地上休息着。如果身边有一位不死人前辈的话，他会告诉余无那些死在不死人周围的活人和亡者，已经失去了二次揭棺的能力。

除非，你没事去坐篝火玩。

随着它们的灵魂被不死人收集，便失去了再次复活的可能性——一些强大存在死亡后凝固而成的完整灵魂除外，如果不死人能够忍受住不碾碎、吸收它的欲望的话，它还是有点机会的。

女猎人灌饱了水后拿着水袋坐到了余无身边，后者接过水袋饮用了起来。泉笼猿问道：“亚楠什么情况？”

不死人痛饮一口，回道：“糟糕。瘟疫，亡者，”指了指那些异化的尸体，“还有狂徒，他们被仪式改造过，疯狂而暴虐。啊，还有，你听说「鬼」吗？这里到处都是。”

女猎人表示对于鬼一无所知，余无将汤至告诉自己的话复述了一边，算是科普。

他，也有教人的一天，真是难得。

“这些知识是谁告诉你的？”

“亚楠猎人的头目，叫汤至，你认识吗？”

泉笼猿张了张嘴巴，缓了一会才说道：“汤至？是吗？”

“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个名字有问题，怎么了？”

女猎人的那个停顿太过明显了，引起了余无的注意，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还是被人给骗了。

泉笼猿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个名字我太久没听过了。他的确是亚楠的猎人头目，不过已经…退休很久了，没想到他还在亚楠。”

“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余无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的和泉笼猿说了一下，女猎人消化一下后说道：“金灰色头发的少女？”

余无称是，说道：“应该是孙女之类的吧。不过，除了防火女以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么精致的面容。”

泉笼猿啧了一声，埋汰道：“我这张脸可真对不起你呢，不好意思，艺术家。”

不死人也自知说错话了，含含糊糊的道了个歉，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女猎人将任务内容和余无说了一下，隐去了材料实际上是不死人的信息，因此在他的概念里，所谓的药剂材料就是一些被存放在大公墓内的药草而已。旁边的猎人在休息和补充着水分，实际上对这次谈话特别上心，听见头目没有将实情告知，心里也有了打算。

“接下来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总部在下城区，如果没被占领的话，我们会去那里获得补给。特别是利于开路和重火力的武器在总部的仓库里都有。如果已经被占领，或者已经烧成了废墟的话，就需要因应情况做些工作了。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接下来都会去蹒跚大教堂。大公墓内有许多地方都被咒术封印，或者储存着危险的东西，还需要牧师的帮忙才能解除。”

了解过泉笼猿的任务安排后，余无主动要求加入这次的行动，并且告知他和汤至那边还有一些逃难者，可以顺道送进教区设立的避难所之中，这样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保障。

“就这样吧。”

休息一阵，体力恢复的了一些，一行人便继续前进。泉笼猿安排一个猎人骑马跟着余无先行回去，确保路途的安全。剩下的马匹主要工作是拖物，其他人都需要步行，为了效率而计这样做最好。

这样的安排也算合理，别无疑心的余无应承下来后，带着一个猎人就开始往回跑，泉笼猿和剩下的猎人在后面尾随。等前面的两人走远后，女猎人将猎人们都集结了起来。

“你们都听见刚才的对话了吗？”泉笼猿看全员表示听见，继续说道：“亚楠的确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汤至…这个名字你们熟悉吗？”

猎人中，除了两位资历稍微资深的听过外，其他人都对着两个名字很不熟悉。

心中千般思绪一闪而过，泉笼猿最终选择了保险的方案，说道：“他曾经是亚楠的猎人，之后因为一些原因退出了。所以…”事情还为明了之前，她不想妄下定论，转口道：“余无能够信任他，大概不会是冒充的。不过我多口提一句，你们也上点心，在我百分百确认情况安全之前，你们必须以三人小组为行动单位。”

斟酌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记得先出手。”

看来头目对汤至这个名字是有戒心的，猎人们对视了一眼后，按照熟悉程度分好了组。

“等阿七回来之后也提醒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