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把地上的纸捡起来，看了看，颤抖着问晏姝，“这是怎么回事？”

晏姝心里还是有一些愧疚的，她事先也没有告诉方兰，一直瞒着，本来今天也不想说出来，只是晏明远太嚣张了，如果任由他胡来，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转念一想，她也释然了。她早就做了打算，早晚要离开这个家，现在只是早了一点，没多大差别。

晏姝满怀歉意地看着方兰，“抱歉，事先没有通知你。其实我说谎了，周日那天我的确见过晏明远，但是他当时”

晏姝没有说太多，她知道方兰会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正好当时贺医生路过救了我，他愿意帮助我上大学，也会替我解决麻烦，所以我就答应了。”

“可这也太突然了。”方兰抓着晏姝的手松开，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思想上完全没有准备。

在她的想法里，晏姝会在上大学后离开这个家，也许会去找自己的亲人，也许会独自一人生活，也可能不会原谅他们，现在没离开只是因为能力不够。

万万没想到，突然间就不回来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方兰想怪，可是怪谁？晏姝是无辜的啊，没有一丁点的责任。

要怪也是怪她当初不应该那么自私把孩子抱回来，怪晏明远不应该鬼迷心窍对女儿做那种事。

她猜到了，虽然没有说明，可是女儿提起这两次她都明白。晏明远肯定是忍不住了，想要动手。

也许晏姝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难道非要等到晏明远那滚蛋把人祸害了，她才知道后悔吗？

想通之后，方兰也就释怀了，纵然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也无能为力，因为她不能好好的保护女儿，放手才是给孩子幸福。

方兰往前一步，抱住了晏姝，哭着在她耳边说：“我已经自私过一次了，强留你在我身边受了十七年的罪，以后你的人生就是自己的，我不会挽留你，也没有权利留你。”

面对这样一个人，晏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没有体会过母爱，但是她觉得方兰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一个很好的女人，只可惜没有摊上一个好男人。

“嗯，不要多想，当初的事情我不怪你，你养我这么多年，对我是真的好，我很感激。”

“姝姝啊，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吗？”方兰松开晏姝，擦了擦眼泪，“虽然我没有脸这么说，可是”

“你说吧。”晏姝也想跟她好好的告别。

方兰轻抚着她的脸颊，心酸又欣慰，她一直知道晏姝很美，一直都没有钱给孩子打扮，没想到会这么漂亮，呵，她这么普通，怎么配拥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呢？

“姝姝，你能再叫我一声妈妈吗？好久没听到你叫我了。”

晏姝也差点掉眼泪，是啊，以前的事她不知道，自从她来到这里代替了原来的小可怜，就没有叫过了。

从记事开始，她就没有叫过别人妈妈，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今天方兰要求，她无法不满足。

晏姝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终于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妈。”

声音很轻，却是她生平第一次说出口。方兰的初衷虽然自私，这么多年也算是做的很好了，比有些亲生的都好，值得这个字。